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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青衣娘子的所居之處。
鄢然把自己身上的氅衣取下來披在恆颻的身上。又把他越來越冰涼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不斷地搓著他的手,讓他的手漸漸有了溫度。她望著他緊闔的眼簾,無聲地輕嘆了一聲。
對恆颻,她從來都不知該如何對待,從前不知道,如今就更是不明白。世間之人,或因情深而痴,或因智淺而痴。他情深如此,痴心如此,雖然心底是為了傾何,但萬般的情意卻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若說感動,不是沒有。以命相救的感情,總是令人動容的。可是,卻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暗中作祟,她不曉得是什麼,卻總能使自己稍有暖意的心瞬時冷下去。
“但是無論如何,”鄢然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道,“我一定會救你的。因為,你不該這樣死去的。你是縱橫捭闔的帝王,若是死,也該是為了雄圖霸業戰死沙場,而不應是默無聲息地死在這裡。所以,我求你,一定一定要盡力地活下去。”
在門口候了許久,方才模模糊糊瞧見一女子由遠走近。那女子身著青衣粗布衣裳,長髮被一方黑色絲帕所包裹,年齡約不及三十,面容姣好,臉上未施粉黛,纖華洗盡的容顏。她神情漠然,上下打量了鄢然一番,眼梢不帶一絲笑意,只給人透骨的冷意。
鄢然強笑地向她問候,青衣娘子用餘光掃一眼躺在板車中奄奄一息的恆颻,冷笑一聲便推門進屋,隻言片語也沒有留下。鄢然只好腆著臉將恆颻扶到屋中。
進屋後,青衣娘子取下包在頭上的絲巾,如雪的白髮旋即傾瀉而下,垂至腳踝。她轉過頭來,嘴角一揚,笑著對鄢然說,“怎麼?嚇到你了?”臉上雖有笑意,聲音卻依舊徹骨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沒,沒有。”鄢然忙不迭地擺手。隨即,又怯懦懦地開口,“聽聞你的醫術高超,尤善解毒。我如今。。。我如今是想求你救。。。救一個人。”
“救一個人?”青衣娘子眉梢一挑,泠泠道,“想必你也是聽過我的規矩。若你欲救之人是他,我恐怕是恕難從命。”
“憑什麼?憑你有救人的本事,所以你就可以立下這些荒謬的規矩。”鄢然急的拽住了她的衣袖,慌忙道,“醫者仁心,你你。。。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呵!醫者仁心?!”青衣娘子輕輕地甩開了鄢然的手,向盛滿草藥的木架走去,丟給鄢然冷冰冰的一句話,“我乃用毒之人,從未自稱是大夫,自不必遵循醫者的規矩,也沒有他們的滿腔熱忱。所以對於我不想救的人,我自是可以不救。”
情急之下,鄢然別無他法,十分不熟練地拔出身旁的長劍,雙手握住,顫抖著指向她的咽喉,威脅道,“你若是不肯救他,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青衣娘子臉上毫無懼色,依舊雲淡風輕,挑了挑眉,輕蔑地瞧著鄢然,不動也不語。僵持了很久,鄢然將劍猛擲在地上,雙腿一軟地跪下,扯著她的裙襬,帶著哭腔哀求道,“他等不及了!他會死的!”又抽噎道,“你若是願意救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什麼也不要,”青衣娘子冷言道,“除了你的命,我什麼也不要。”瞧見鄢然愣住的神情,她輕嘆了一聲,“若你願意將自己的命送與我,我便盡力救他一救。”
“我的命?”鄢然疑惑。
“對,你的命。破了我的規矩,我總是要得到什麼吧。別的什麼我都不想要,況且,世間有什麼能比命更貴重呢?”青衣娘子直直地看著她,軟了心腸,嘆息道,“可你又是何必?他中毒至深,我也只有五成把握。”
鄢然堅定地望向她,“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也請您務必盡力救上一救。”
沉默良久,青衣娘子向恆颻走去,摸了摸他的心脈,緩緩開口,“你去藥架上將我的銀針取來。”此言是答應相救了嗎?鄢然有些茫然。
青衣娘子的手搭在恆颻的脈搏上,不耐煩地催促,“你再磨蹭,我也是迴天乏力了。”
鄢然聞言,匆匆忙忙地跑到那個堆滿草藥的藥架旁邊。銀針?可這有幾十根大小不一的銀針,她暗自糾結該選哪一個?可時不我待,她只好掏出手帕將這些銀針統統一包,遞到青衣娘子手邊。青衣娘子瞧著她手中大大小小几十根銀針,皺眉道,“這樣粗的針,你是想要扎死他嗎?”
鄢然心中默默腹誹:既然如此,你先前怎不說清楚。但臉上仍是萬分恭敬的神色,諾諾連聲,“是我太笨手笨腳了。”
轉眼,青衣娘子已將四隻極細的銀針插在恆衍的左手上,又摸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