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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鄢然一向睡得較沉,加之昨日的一番變故,更是心力交瘁,愈發睡得不知今夕為何夕。所以,那女官如此輕柔的一聲呼喚註定是叫不醒鄢然的。
然而皇天終是不會辜負有心人。就在她已經行了三十七個禮,喚到第三十八聲時,鄢然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
女官抬手略拭了拭額角細細的汗水,恭敬道,“娘娘,祖宗禮法,初次侍寢後,是要早早地梳洗完畢去太后的景仁殿行禮受教的。”
鄢然聽著她的話不禁有些恍神,怔忪了好久。
女官又恭敬地催促一聲,“娘娘。”
“哦。”鄢然回過神來,剛一起身就被女官伸手扶住。女官掃了一眼眾人,低聲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伺候娘娘梳洗。”
鄢然木然地坐在菱花銅鏡前,任那些婢女替自己梳妝打扮,整個過程中她一言不發。那些婢女,亦是十分有眼力見的,瞧見鄢然這副面如死灰的模樣,也都是默不作聲,只是動作熟諗地替她梳洗。
一位長相水靈的婢女端過一盆溫水,半跪在地上,為嫣然擦拭雙手。卻在握住她左手的時候,動作一頓,愣怔了半天。
鄢然順著她驚恐的目光瞧去,只見自己左手上斑斑駁駁的血跡,已乾涸得凝固了。她微垂了眼,從那婢女手中拿過擰得半乾的毛巾,用力地擦拭掌中的血跡。本已乾透的血跡在浸水之後,染紅了白色的毛巾。
空氣之中浮有淡淡的血腥之氣。
站在一旁的女官狠狠地眄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婢女。她立即回過神來,神色惶恐,道,“娘娘,還,還是奴,奴婢來伺候你吧。”
鄢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毛巾遞給她。
正這時,長樂宮突然迎來了恆颻的懿旨。
年長的太監先是對著鄢然行了個禮,又走到一旁候著的女官旁邊,對她道,“陛下特意遣奴才來吩咐,娘娘現下身子不適,參拜太后一事還是免了為好。望姑姑能向太后通傳一聲。”
女官有些躊躇,雖說祖宗定下來的禮法不可相違,但這畢竟是陛下的旨意。況且,眼下的鄢然又是這樣一副模樣。她為難地向鄢然那望了一眼,“這。。。”
鄢然微抿了嘴唇,垂眼道,“如此,你們便先退下吧。”
正在替鄢然綰髮的三位婢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尷尬地立在那,不知所措地望向女官。
女官瞧了眼鄢然,勸道“還是留下一位在這伺候著吧。”
鄢然並不應答,只是搖了搖頭。
女官無奈,只得屈身行禮,“娘娘安歇,奴婢先行告退。”
只是,鄢然可以不見某些人,某些人卻是非要見她。嗚泱泱的一大群人前腳剛退下,隨後長樂宮便迎來了兩位預想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貴客。
惠妃和岱妃。
本是偶然碰見也要冷嘲熱諷一番的兩個人,因存著同樣的心思,竟攜手趕到長樂宮來。
而瞧見的景象,卻是超乎了她們的預想。
此時,鄢然仍是呆坐在菱花鏡前,半分未挪動位置。她還是穿著昨日的大紅嫁衣,卻已被弄得皺皺巴巴的不像樣子。髮鬢未綰,面色蒼白。大半個左臉都被紗布覆蓋,瞧不清本來的面容。
惠妃對自己的容貌從來都是甚是自信的,本來還懷著一較高下之心欲來窺一窺鄢然的容顏。
而瞧見鄢然的這副狼狽的模樣,她甚是不屑地揶揄道,“按著祖宗禮法,妹妹今早當是早早地前往太后的壽安殿請安。卻不想妹妹如此得陛下的歡心,竟獲了這樣大的疏寵,連向太后請安這樣的禮法都免了。”
瞥見鄢然仍是不動聲色,惠妃故作驚訝狀,嬌嗔一聲,“陛下一聲不響地封了你這位娘娘,青眼相加,榮寵正盛。本宮還以為是怎的一位如花似月的女子。卻不想。。。”略搖了搖頭,作惋惜狀,“唉,卻不想如今看來,也是不過如此的。你瞧著如何呢,岱妃?”
她向岱妃往去,卻瞧見岱妃正定定地望著鄢然,緊咬著嘴唇,下唇泛出些白印。而鄢然,亦是靜靜地回望著槿妃。自己在內心編排醞釀許久的一番話竟未使得鄢然動怒,惠妃自己反是怒了三分。
又是瞧見岱妃未應和自己,反是和鄢然靜靜相望,怒意更盛,冷聲諷刺,“怎的?妹妹和岱妃一碰面,竟是一見如故了?不由的說,槿妃的心胸竟是寬廣如斯啊,對著狐媚惑主的這位都是這樣有禮,真真叫本宮自愧不如啊。”
岱妃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挑眼將鄢然上下打量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