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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去哪裡?喬拉爵士建議繼續東行,以遠離她在七大王國的敵人。她的血盟衛們則希望回到大草原,再度挑戰紅色荒原也在所不惜。丹妮自己琢磨著在維斯·託羅若定居,以等待小龍茁壯成長。但她心中充滿疑慮,每個計劃都似乎不大對勁,況且……即便她決定了目的地,要怎麼去仍是個棘手的問題。
但有一點她已認清,札羅·贊旺·達梭斯再不會幫她了。所有的摯愛表白,不過為了一己私利,和俳雅·菩厲毫無二致。在他趕她走的那個晚上,丹妮乞求他幫最後一個忙。“不會吧,你想要一支軍隊?”札羅問,“一罐金子?呃……一艘戰艦?”
丹妮漲紅了臉。她恨透了乞討。“是的,我想你給我一艘船。”
札羅的眼睛和他鼻子上的珠寶一樣閃亮。“我是個商人,卡麗熙,所以我們別說什麼給予,而該談談生意。你出一頭龍,換我手中最好的十艘船。說出那個可愛的字眼,我們成交。”
“不,”她說。
“唉,”札羅啜泣,“我指的不是這個字。”
“母親怎可賣掉自己的孩子?”
“有何不可?反正可以再生。魁爾斯的街市上,每天都有母親售賣孩子。”
“但龍之母不會。”
“二十艘也不會?”
“一百艘也不會。”
他嘴唇下卷,“我沒有一百艘船,但您有三條龍。看在我一直以來的慷慨份上,就給我一條n巴,您可以留著兩條龍,三十艘船。”
三十艘船足夠運送一支小部隊登陸維斯特洛的海岸。但我連一支小部隊也沒有。“你總共有多少條船,札羅?,’
“不算那艘豪華遊艇的話,一共八十三。”
“你十三鉅子的同僚們呢?”
“全部加起來,大概一千艘。”
“香料公會和碧璽兄弟會呢?”
“他們那點船微不足道。”
“我明白,”她說,“我只是想了解清楚。”
“香料商公會一千二三百。兄弟會不超過八百。”
“那麼亞夏人,布拉佛斯人,盛夏群島人,伊班人……所有這些在鹹海汪洋中航行的民族,他們各有多少船?全部加起來又是多少?”
“許多許多,”他煩躁起來,“您想說什麼?”
“我想為世上僅存的三條活龍之一定個價。”丹妮對他甜甜一笑。“在我看來,全世界三分之一的船是個公平的價碼。”
晶瑩的淚珠沿著札羅鑲滿珠寶的鼻子兩側滾落。“我不是警告過您嗎?別去塵埃之殿,我就怕發生這種事。男巫的吟唱把您逼瘋了,您簡直跟馬拉若文的老婆沒兩樣。全世界三分之一的船?算了吧,算了吧,我說,算了吧!”
從此以後,丹妮再沒見過他。他的管家負責帶話,一次比一次冷淡。他停止供應她和她的子民,要她離開他的家。他還要她為了反覆無信而歸還所有的禮物。她惟一的安慰是,自己總算沒跟他結婚。
不朽之人提到三次背叛……一次為血,一次為財,一次為愛。頭一次顯然是彌麗·馬茲·篤爾,為替族人報仇,她謀害了卓戈卡奧和他們未出世的兒子。俳雅·菩厲和札羅·贊旺·達梭斯是第二三次嗎?她不這麼認為。俳雅所為的不是錢,而札羅根本沒愛過她。
他們穿過一片灰瀠瀠的石頭倉庫,街道變得更為冷清。一行人中,阿戈在前,喬戈在後,喬拉·莫爾蒙爵士與她同行。銀鈴輕響,丹妮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塵埃之殿,這感覺就像舌頭總離不開脫落的牙齒留下的空隙。他們稱她為:三之子,死亡女,謊言殺手,烈火新娘。三……三團火焰,三匹座騎,三次背叛。“龍有三個頭,”她嘆口氣,“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喬拉?”
“女王陛下,坦格利安家族的紋章就是黑底紅色的三頭火龍。”
“這我知道,但世上根本就沒有三頭的龍。”
“三個龍頭是代表伊耿和他的兩個妹妹。”
“維桑尼亞和雷妮斯,”她想起來,“我就是伊耿和雷妮斯的後裔,傳承自他們的兒子伊尼斯和孫子傑赫里斯。”
“札羅不是告訴過您,藍嘴唇只吐得出謊言?您何必在乎男巫們的低聲細語呢?您已經知道,他們只想汲取您的生命。”
“或許吧,”她勉強道,“但我看到的景象……”
“一具屍體站立船首,一朵藍玫瑰,一場血淋淋的盛宴……這能有什麼意義,卡麗熙?您說還看到一條布龍,請問這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