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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入丹文閣。他的臥房在二樓。推開內垂門,他讓我先進去,然後背對我關上門。
“薇薇。”他輕吐一口氣,然後轉過身來,“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我如何也不會料到,這簡簡單單八個字問候,竟讓我的淚水大顆大顆掉下來。從小到大,都只有我欺負他的分,也只有他為我急到哭鼻子的時候,我從來不曾在他面前如此狼狽地哭過,真是臉都丟到西天去。
但這幾個月的委屈積壓實在太多,我越在心中勸自己不要哭,眼淚便掉得越厲害。正當我垂頭揉眼睛之時,傅臣之忽然走上前來,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裡。
這下我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直接像個三歲小孩般哭出聲來。這種兄妹相聚的感人時刻,玄月竟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似乎是很吃驚。
我決定不理它,回抱著傅臣之,使勁把眼淚鼻涕抹在他衣服上:“哥哥,我好慘,我好委屈,我好可憐!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後,我吃了多少苦……沒有人疼,沒有人愛,有時候飽飯都沒能好好吃一頓!走到哪被人嫌棄到哪,還被一群亂七八糟的仙人欺負,哥哥啊嗚嗚嗚嗚……”
我說得越多,傅臣之抱著我的胳膊就越用力。但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我。直到我哭到抽搐,無法言語,他才拍拍我的背,柔聲道:“沒事,有哥哥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哥哥會保護你。”
哥哥身上的味道絲毫未變。每次聞到這股氣息,我都會想起溯昭的瑞雲,華宮的月色,飄滿故鄉街道的芳菲。再是美麗的仙界之景,也無法從我心中將之取代。因此,也沒有任何人,能取代哥哥在我心中的位置。
直到星斗灑滿蒼穹,清風皓月入夜,我終於恢復了平靜,頂著一雙又熱又脹的眼睛,我坐下來,把傅臣之離開溯昭後的事,統統交代了一遍。聽言,他沉默了很久道:“開軒君竟是這種人,我們竟都被他陷害了。”
我憤憤不平道:“他就是個人渣,二姐就是相信人渣的傻瓜。”
傅臣之思慮片刻,道:“這件事不能就此罷手,我們得抽空回溯昭一趟。”
“可是,光憑我們二人之力,能戰勝開軒君嗎?”
“此事我得再好生想想。”傅臣之若有所思道,“既然你已經離開了溯昭,此後便跟著我罷。”
“好!哥哥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此刻,玄月忽然“嗚”了一聲,伏在我的腿上,眼睛載滿水光,望著傅臣之,閃閃發亮。傅臣之看了看它,笑道:“當然,還有玄月。”
我和玄月感動得抱成一團。
傅臣之道:“那我先帶你去見我師尊。他可能未必會收你為徒,但帶你同行,應該沒有問題。”
“你師尊是誰?”
“你見了他便會知道。”
於是,我和玄月跟著傅臣之,一起進入了熠燿殿。看見這個名字,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頗令我吃驚的預感。而後,我們穿過主殿,進入後花園。曲徑通幽,冬梅香豔,一壺新酒醉了月圓良宵。
殘英堆積處,落梅亂飄,同樣揚起了梅樹下青年腰間的玉佩紅墜。
他站在樹下賞花,折了一支新梅消酒。只看見這背影,我已認出是什麼人。我趕緊拉住傅臣之的袖口,輕聲道:“你竟是太師尊的徒弟?”
聽見這邊的動靜,胤澤輕啜一口酒,寬袖輕擺,風雅無邊:“臣之麼。”
傅臣之向他拱手行禮:“見過師尊。”
胤澤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你竟認識這小水靈。”
傅臣之儼然道:“是的,師尊,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喬裝下界
真不知最近要受到多少刺激才消停。我尚未從他倆師徒關係的詫異中走出來,竟又聽見這一番驚人言論。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大願意回想,便是他當初在牢外說的話……
原本以為當時他不過一時衝動,未料此刻竟舊事重提,我頓覺整張臉都成了冒煙的熟番茄。胤澤目光在我們身上不過停了一下,便持酒小酌,笑道:“兩個小孩,毛都沒長齊,便開始學別人私定終身。臣之,你懂什麼是妻子麼。”
他雖笑著,批評人時,卻令人不由生畏。傅臣之似乎也有些害怕,態度卻未曾改變:“知道。妻子,就是要和她過一生的女子。”
胤澤道:“答得不錯。那我問你,你知道這小水靈的一生還有多長麼。”
“兩百餘年。”
“那你可知道,你的一生還有多長?”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