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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這裡吧。”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人,看似三十出頭,實則已經年近五十。他的眉毛又黑又密,如同兩把劍懸於眼上,哪怕面無表情也殺氣騰騰。
這位是江州州文院院君、李文鷹大學士,景國太后曾稱他為“劍眉公”,這個名號極為貼切,後來就流傳開。
“哼!”周主簿冷哼一聲,把手稿放下,一拱手,轉身離去。
李文鷹臉上閃過一抹微笑,伸手拿過稿紙,仔細一看,發現這字既不是方運的也不是周主簿的,臉上的微笑消失。
“人心不古。”李文鷹心裡想著,仔細閱讀《三字經》。
只看一遍,李文鷹就把一千五百餘字記住,然後閉上眼,靜靜思考。
片刻之後,李文鷹再一次露出笑容,心想:“這個方運果真非凡,連周主簿都沒看出來他的真正用意。也罷,讓我作注,揚我文名,那我就幫你推廣這《三字經》,傳遍天下難,傳遍景國不難。更何況,這書雖然對考童生無用,但的確是不錯的啟蒙讀物。至於能不能上《聖道》,我也拿不準,就和《枕中記》一併推薦上去。”
“可惜啊,不是方運親筆。他寫的《枕中記》的字非常有韻味,值得借鑑,或許可以讓我的書法更上一層樓。”
李文鷹剛把手稿放下,門外響起邱學正的聲音:“下官有事稟報。”
“進來吧。”李文鷹說完,看向門口。
邱學正面帶微笑,雙手捧著一疊稿紙,道:“院君大人,您首重教化,讓我江州學風日濃。卑職剛得到一篇至少是出縣的蒙學讀物,名為《三字經》,乃是府城一位秀才所作,雖然文采有限,但卻最適合教授蒙童。”
李文鷹兩條劍眉微微一動,隨後恢復平靜,道:“拿來我看看。”
“是。”邱學正彎著腰,雙手把稿紙呈上。
李文鷹翻了幾頁,和之前收到的《三字經》一模一樣。
“好!很不錯,我想見見此文作者,能否把他帶來?”
邱學正滿面欣喜,道:“他就在文院,我這就把他叫來。”
“快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位才子。”
“是。”
不多時,邱學正帶著路膺年走過來,路膺年進門後立刻彎腰長揖,口中道:“學生路膺年,見過院君大人。”
李文鷹微微一笑,問:“這《三字經》可是你所作?”
路膺年道:“的確是學生所作。不過在作這《三字經》的過程中,我也曾跟族學的各位老師交流,數易其稿才完成,方氏族學所有老師也有一部分功勞。”
“方氏族學?我聽說方大眼請了方雙甲去族學教書,可有此事?”
路膺年的心跳猛地加快,眼中閃過一抹驚疑,隨後道:“方案首也在族學。”
雙方雖然相距兩丈,可在李文鷹耳中,路膺年的心跳響如擂鼓。
“既然《三字經》是你所作,那就沒問題了。就在你來之前,方運冒充《三字經》的作者,呈上一份和你一模一樣的《三字經》。你不要急,我會為你主持公道,我現在派人去抓方運,然後奏請聖裁,分辨誰是真正的作者。若是方運提前招供倒也罷了,最多責斥他幾句,若是他死不認錯,等真相大白,本官必廢了他的文位,並讓他三族九代不得參加科舉,然後把他流放到草蠻佔領之地,生死由命。咦?你怎麼面色發白,汗流如注,雙腿打顫?”
在說話的過程中,李文鷹的氣勢節節攀升,自身的才氣力量帶動周圍的空氣,吹的紙張書頁翻騰。
路膺年只覺兩耳生疼,兩手止不住地擦汗。
一旁的邱學正久歷官場,只聽到一半就意識到怎麼回事,等李文鷹說完,他立即跪倒,大聲道:“大人明鑑,卑職是跟方家人有舊,但真不知此事啊。我再蠢,也不敢合謀貪圖方運之作啊,更不敢帶著他來見您啊。大人,卑職雖然平時略有貪墨,但這種涉及剝奪文位的事卻萬萬不敢參與啊。”
邱學正說著淚流滿面,心裡把路膺年和方二夫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心想這群蠢材,不知道方運是整個州文院重點關注的人物嗎?連柳子誠都不敢明裡下手,這兩個蠢材怎麼敢直接搶方運的文章!
路膺年嚇蒙了,不由自主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
“學生認錯!學生見這文太好,被姨媽蠱惑,就動了佔有之心,從別的先生那裡借來他們抄寫的《三字經》,重新抄寫。我自首招供,甘願受罰,望院君手下留情,留我文位,不要波及我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