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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不到疼痛,那鈍器入肉,顯然沒有刺到他的身上。
他的眼前又一個人影,一個略瘦削的,穿著金色的鎧甲,一臉倔強,一臉眷戀。
直到此刻起,她的臉上才浮現出了這一番神態。
童蕾!
謝思凡神情恍惚,似乎見到那一天,在童哥的房間中突然發現的搗藥少女,輕輕柔柔的站起來,輕輕開口問他是誰,眼睛眯起來笑,齊劉海沒過眉毛在睫毛上方停留,一顫一顫的像眼波的盪漾。
然後他又看見了在傳承聖地之中,陡然綻放出耀眼光芒與強大實力的女子,金色的鎧甲肩頭還矗立著金龍與精靈的雕像,那一刻她又是冷傲的,又是那樣的光彩奪目。
及至後來,在懸空星域的道別,自己遞出去的須彌戒被她扣在掌心。
謝思凡的喉嚨中灌進風聲,眼眶紅了一片。
一柄尖銳的小刀正從童蕾的心口貫穿了進來,鮮血從她嘴中噴出。
這刀原本應由謝思凡自己來承受,童蕾卻快了那麼一步。
小刀猛然一個旋轉,快得不可思議,瞬間炸開的鋒銳,讓童蕾的傷勢再也沒有了遏制的可能,死亡只在眼前。
“不要!!”謝思凡暴喝一聲,憤怒的衝出拳頭,向後方那一團紅影衝了過去。
可紅影像軟綿綿的皮球,只是在謝思凡的拳頭上彈了一下,便即飄遠。
謝思凡將童蕾的身軀牢牢擁住。
這恐怕就是兩人之間唯一的一次擁抱。
在童蕾的臉上,那份倔強和驕傲完全消失了,冰冷也已經融化,浮現出那甜甜的笑容。
像極了經年以前,那初初的相見。
“為什麼,為什麼,傻瓜,傻瓜!!”謝思凡抱著童蕾,心痛得像被扭曲成了繩索。
生命法則灌注到童蕾的身體之中,卻不能夠收攏她已經破碎的神魂,迷離的記憶。
毫不猶豫的衝進她的識海之中,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包裹,去收納,四處找尋著那碎成一片片的玻璃渣。
精神力量的末梢掃過那些記憶中的一幅幅場景,突然在一個地方,那麼簡短的停滯了一下。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謝思凡的第一次心動。
那一天,和謝思凡見面,原來,只是童蕾,不是秦彩心。
顫抖的嘴唇,吐不出一個字來。
“別費力了。”童蕾平靜的說出話來了,“我快要死掉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謝思凡的身體猛然凝固了,像是被堅冰封印。
“有些話,我一直不敢對你說,現在也不準備說了。”童蕾突然將自己的腦袋就這麼擱在謝思凡的懷抱之中,像是好做一個甜甜的好夢,沉沉睡去。
“童蕾,童蕾!!”謝思凡抱緊了她的身軀,“不要死,答應我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我們從不知道我們到底想要什麼,除非在失去的時候。
謝思凡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對對童蕾的感情。他糾結於秦彩心那幼小的靈魂之中。
而童蕾,她只願默默的承受,從來也不會主動。
這樣的兩個人註定會變成悲哀。
他們的距離從兩眼相望到陰陽相隔。
童蕾最終還是伸出了手來,將謝思凡臉頰上的淚光給輕輕的拭去,笑了笑,有些滿足,有些幸福,微微吐出了一口氣,然後用盡一生最後的氣力,將謝思凡擁抱懷中,直到呼吸停止也沒有放開。
我從沒有這樣的勇氣,毫無顧忌。
可我將你緊緊擁抱,直到我停止呼吸。
謝思凡將頭仰天,想要哭卻不知道怎麼地就失去了力氣,只有任由喉嚨裡彈跳出來短促的音節,然後眼淚和童蕾嘴中的鮮血是一樣的,噴湧而出。一朵牡丹,一朵水蓮。
明珠站在一邊,風颳起她的長衫,裙角憤怒的向上昂起。
她不動,不說話,眼中有悲傷,有嫉妒,有後悔,卻終究還是變成了一抹堅定,痛苦的堅定。
虛空中,帝皇深皺眉頭,潔白的權杖輕輕一搖,綻放一場瑰麗的花雨,成為祭奠中沉默的音。
“讓開。”謝思凡卻偏過頭來,對帝皇說道,那灰死的瞳孔中,有說不出的拒人千里之外。
這一刻,謝思凡不再考慮自己的生命,不再想合縱連橫,不再想和帝皇還要保持著良好的友誼。
他只想讓眼前的人消失不見。
他不知道帝皇為什麼在最後一刻改變了心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