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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落驚風雨!
太傅宋符給予這般高的評價,並非只是對張易,更多是對這首詩。
第三句和第四句,跟前兩句的差異並不大。
樸實,平凡,看起來頗為單調。
第四句跟第二句相似,“牛山獨沾衣”同樣使用了一個典故。
這個典故,在場眾人大多知曉,因為在牛山涕泗橫流之人,正是數百年前的一位伏流國主。這位國主最喜傷春悲秋的文章,自己也是其中好手,看到美景或是遇到佳節時,總會做出這種行徑。
但就是這般平平無奇的四句詩,組合到一起,竟然成為了一首頂尖的鳴州詩詞,只差一點就成為鎮國文章。
“江水倒映秋影大雁剛剛南飛,約朋友攜酒壺共登峰巒翠微。塵世煩擾平生難逢開口一笑,菊花盛開之時要插滿頭而歸。只應縱情痛飲酬答重陽佳節,不必懷憂登臨嘆恨落日餘暉。人生短暫古往今來終歸如此,何必像秋氏那位國主對著牛山流淚。”
那位老翰林跟宋符一樣,同樣看出詩詞中的不凡,忍不住出言為在場讀書人指點:“首句興寄高遠,以高秋寫高情,頗顯名士風範。第二句即以陶賢為解釋。後兩句句直言縱飲銷憂、曠達處世,不必憂生傷逝。此詩風格既爽利俊健,又含思悽惻,令人讀來頗覺頓挫跌宕,風神搖曳。以曠達頹廢交融之意來消解人生多憂、生死無常的悲哀,張鎮國在詩詞一道上的天賦,足以令鬼神慟哭!”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兩位老翰林,是南都宮內除卻李三思外文位最高和見識最廣之人,他們做出如此之高的評價,讓在場諸位讀書人不得不信服。
眾人細細冥想四句詩,默唸數遍後,詩詞中的景象就在腦海中浮現而出。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就是這般道理。
“南都的山,因為有天地文運眷顧,到了秋天仍然是一片縹青色,這就是所謂翠微。人們登山,彷彿是登在這一片青海上。由高處下望秋水,空中的一切景色,包括初飛來的大雁的身影,都映在碧波之中,更顯得秋天水空的澄肅。張鎮國用‘涵’來形容江水彷彿把秋景包容在自己的懷抱裡,用‘翠微’這樣美好的詞來代替秋山,都流露出對於眼前景物的愉悅感受。這第一句並非不能樸實無華,而是寶光蓄積,猶如厚積薄發,在最後一刻爆發,在下佩服之至。”
“我等自愧不如。”
諸位讀書人紛紛感嘆。
張易站起身來,將文寶筆還給年輕舉人,口中酒氣微吐,咧嘴道:“諸位不必這般捧殺我,我不過是直抒胸臆罷了,沒那麼多想法。前些日子,六公主陪我觀賞南都十景,每逢美景我便詩興大發,然而卻沒能做出一首詩。”
“方才見諸位讀書人參加重陽文會,其中不乏達府鳴州詩作,大家都是才名卓著的名士,卻不知為何都做些傷春悲秋鬱鬱寡歡的文章?中秋重陽,本是闔家團圓的節日,應當笑口常開,怎能以這等靡靡頹廢之音,誤導天下人呢?張易做此詩,不過是勸大家胸懷豪情,熱愛身旁的人和一切。”
他拱手向眾位讀書人行禮,返回主桌落座。
整個南都宮陷入久久的靜謐。
“好好好!張兄說的極是,北海鱗江向來自命不凡,卻依舊陷在這等圈子裡走不出來。今日見張兄揮毫提筆,瞬間就打破陳舊,推陳出新,當真佩服不已。”
北海鱗江率先站了起來,鼓掌叫好道:“話不多說,在下敬你一杯。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
他身旁的北海龍象同樣鼓掌不斷,道:“俺不會說話,但俺跟大哥的想法一樣,很佩服你。將來你如果能跟俺一起殺水妖,俺便更佩服你。”
張易拱手還禮,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對北海兄弟印象不錯。
一人帶頭,其他人再無顧忌,數百人齊聲吆喝,為張易喝彩。
讀書人吆喝不止,在場的妙齡少女都將目光放在張易身上,芳心暗許,只是看到依偎在他身側的秋伊水,大多低下頭去,頗為自卑。
即便是世家女子,也沒有誰能夠比得上天宮聖女。
除非,是那位有“大賢之姿”的謝府神女。不過,那位神女這幾個月在遠東書院為諸位學子授課,無暇前來。
神女未至,她最為寵愛的妹妹卻來了,而且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她,此刻站了起來,看著張易所在的方向,狠狠道:“負心漢!”
說罷,她氣呼呼的站起身來,扭頭向外走去。
滿座譁然!
諸位讀書人叫好聲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