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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劉小婉輕輕摸了摸頸間的血痕,看著陳長生的眼光,變得凝重了很多,依然如先前一般溫和,卻不再有什麼親切的感覺。
她怎麼都想不到,陳長生手裡那把短劍,竟是如此的鋒利,竟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刺破自己的法器,這把劍究竟是什麼材質做成的?
陳長生回頭望向折袖,他受了很重的傷,只能希望折袖還有再戰之力。
折袖的上半身到處都是血,但還能站著,頰畔的灰毛還未完全收回,正在不停地喘息,顯得格外辛苦,眼神亦是寒冷異常。
看著折袖的眼神,陳長生的心也冷了起來。
劉小婉和騰小明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異色。
這三個人類少年居然能夠撐過這一輪真正的攻擊,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要知道在進入周園之前,就連他們也不知道那把劍的存在。
“如果你肯聽我走之前的一起上,那狼崽子早就死了!”那名魔族美人被折袖的指鋒再次重傷,看著身旁的女子惱怒說道。
那名女子看著陳長生二人沉默了會兒,然後平靜說道:“就我們兩個人,還真不見得能打贏這兩個少年郎。”
陳長生沒有理會她們在說什麼。
折袖也不再關心誰是南客。
七間也同樣如此。
因為他們更關心的事情是那把劍,那把陰險的劍。
他們看著梁笑曉,神情各異。
七間臉色蒼白,神情震撼,很傷心,以至於有些失神,看著梁笑曉喃喃問道:“為什麼?”
梁笑曉的臉色甚至比七間更蒼白。但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哪怕他手中的劍正在淌著同伴的血。
第263章 明白人
沒人能想到,那把陰險而毒辣的劍來自於己方,偷襲的人是梁笑曉。
折袖有無比豐富的戰鬥經驗,而且向來性情冷漠,極少信任人,陳長生因為成長環境和遭遇的緣故,向來處事也極為小心謹慎,所以無論那兩名魔族女子如何魅惑可憐,都沒有辦法騙到他們,然而,就連他們兩個人也沒有想到梁笑曉會忽然發難。
從天書陵到周園,陳長生一直注意到梁笑曉對自己隱隱有敵意,但他接觸過的神國七律裡,苟寒食是厚道穩重的君子,關飛白是暴烈的劍客,或者是對手,是敵人,但他從來沒有認為這些離山劍宗的弟子會是陰險的小人,更想不到梁笑曉居然會與魔族勾結!
人類與魔族之間的戰爭已經綿延了近千年時間,無論是北方的大周還是南方的長生宗等宗派,有多少前輩和同門前赴後繼的死去?作為修行者,更應該清楚這是一場滅族之戰,為何梁笑曉卻心甘情願為魔族所馭使?
最震驚的人,當然還是七間。他的小腹被梁笑曉的劍鋒貫穿,受了極重的傷,但更傷的還是心。他看著梁笑曉,臉色蒼白,神情惘然,直至此時,依然無法理解,自幼一起長大、平日裡對自己照拂有加的三師兄,為何會下此毒手!
梁笑曉沒有說話,臉色同樣蒼白,眼眸深處隱隱有掙扎,但更深處卻有道近乎癲狂的痛快之意。
那是痛意,也是快意。
陳長生三人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多種可能,事實上,只用去了很短暫的片刻時光。
魔族向來冷酷無情,眼看著佈局終於成功,梁笑曉偷襲得手,哪裡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說道理的時間。
騰小明面無表情提著扁擔再次掠到三人身前,雙手前後相握,毫不憐惜地當頭再次砸下!
湖畔的風驟然間碎成無數細縷,近處的所有樹木盡數被摧折而倒,那根恐怖至極的扁擔,像座山一般壓了下來。
就算陳長生三人沒有受傷,也極難正面擋住兇名赫赫的二十四魔將的全力一擊,更何況他們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
折袖的雙肩血肉模糊,有些雜亂未曾消退的狼毛間,隱隱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更可怕的是,造成這些傷勢的,是那名魔族女子藏在手指裡的孔雀翎——狼族少年的眼瞳深處,已然能夠看到一抹極小的綠意。
傳說中的孔雀翎,有能夠毒死強大妖獸的毒素,現在那些毒素,已經開始在他的身體裡肆虐。
七間更是悽慘,腹部汩汩地溢著鮮血,哪怕逼出最後的氣力,也只能勉強握住離山法劍,連站都無法站起,又如何能夠戰鬥?
陳長生看著稍好一些。從坑底執劍疾衝而出的他,渾身灰土,無比狼狽,身體表面沒有什麼傷口,衣服上也沒有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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