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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哪兒了?
屋外明亮的過分,花影樹陰都似陡然間放大好幾倍般,乍一望去刺眼的很。庭院裡十分安靜,連一絲蟲鳴鳥叫都聽不見,於這片詭異的寂靜中,白姬心中隱約感覺不對。
她下意識地低頭,卻發現自己所站之處,地面平滑乾淨。她分明記得昨夜百里在地上用丹砂親手畫下上古渡魂陣,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不見……
就在白姬困惑與驚異交織之時,耳後忽然響起百里的聲音。
“白姬,我等你許久,可算是回來了!”
是百里!難不成是他自己將渡魂陣擦去?
白姬本能地回頭,然動作做到一半時,腦中忽然警鈴大作——百里方才喚她作什麼?白姬?
不、不對,自從來了這浮山以後,他便再未叫過自己大名,那麼也就是說,眼下她很有可能根本沒到陽間,而身後那人也絕不可能是百里青鋣!
意識到這一點,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然而視線卻已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了身後那歪曲扭斜的世界,這哪裡是凡間,不過是有人可以營造起來引誘她的幻境罷了,如水中倒影鏡中花,萬萬做不得真。
那幻境在白姬回身的一剎如鏡面般破碎成渣,漫無邊際的白霧迎面而上,無形中有一股蠻橫的力量凌空壓迫下來,讓她頓時有種脊樑骨要被壓斷的錯覺,一時間竟似被人扼住雙手雙腳,絲毫動彈不得。
她餘光瞥見一道影子出現在自己的斜後方,不高甚至顯得幾分羸弱,但其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凜冽縱橫的殺氣,猶如寒冬烈風夏陽炎火,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寸寸割開你的皮肉,又將它放在火中炙烤,只是這樣想象,便叫人不寒而慄。
“抓住你了——”
一聲輕笑陡地在耳畔響起,白姬瞳孔一滯,竟不由自主的顫慄起來。
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下,冰雹夾雜著雨水重重砸在地上,蜿蜒匯聚成淺灘。院中桃樹任憑枝椏隨風而動,樹幹筆直,於深夜中宛若立守屋外的衛兵,莊嚴肅穆一絲不苟。兩樹間有一黑影左右搖晃,仔細一瞧,卻是叫雨水淋得徹底的嵐姒,她被百里徒手劈暈,脖子詭異地歪向一側,四肢為桃木枝緊縛住,被雞卵大小的冰雹砸得滿頭是血,模樣甚是狼狽。
屋中青影一晃,卻是百里飛身掠至香案前。他兩手夾起齊根而斷的還魂香,眉頭陡地蹙起。忽然,屋外咔嚓一聲脆響,似有什麼人闖入踩折地上的斷枝。他頭也未抬,玉鉤一甩,揚手便是一道驚雷直直砸下。
來人一個側避躲開,環視一圈見院中滿地狼藉,不禁蹙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百里抬眸,自窗格縫隙中看清來人,他一襲黑衣,手持漿板,正是殷雄於雨中而立。
“你來了?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話雖如此,卻只瞅了殷雄一眼便又低下了頭,一雙眼緊緊盯著還魂香,眉間緊蹙,口裡唸唸有詞。殷雄從未見過他這等模樣,平靜無波的眼中帶了一絲玩味,他站在窗下饒有興趣地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百里抬頭,一雙鳳眸輕挑,眼中黑沉一片未見星光,唇線緊抿,語速極快:“我要去一趟非人界,你來為我護法。”
“非人界?”殷雄臉色疑惑:“去那裡作甚,難不成你——”他視線往屋中一探,未聞白姬氣息,心下不由瞭然,再開口語氣中卻攜帶一絲責備:“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廢話這麼多作甚,快來替我佈陣。”百里折身,又擺弄起渡魂陣來。
“你——”殷雄望著他搖了搖頭,嘆氣道:“還是我來吧!”
他雙足一蹬,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屋中,右手探出兩指,細細摩挲那陣法。他兩指奇長,自丹田內蘊出靈力覆蓋於那丹砂之上,不過須臾,便將顏色凋零的陣法描繪如初。“成了——”殷雄撫掌起立,折身望了望道:“界門於日出時關閉,從現在開始你還有三個時辰,如果錯過回來的時機,那便要等上下一個陰月陰時方可回來。”
百里平靜頷首,拍拍殷雄肩膀道:“我去也,若日出時沒回來,你便擦去這陣法離開就是。”他頓了頓,美眸一狹:“順便告訴那人參老婆子她孫女究竟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殷雄點頭,又沉吟道:“嵐姒一事恐非巧合,看來是有人躲於暗中蓄意謀劃。”
他抬頭看了百里一眼說:“這倒不急,一切等你回來以後再作打算。”
“也好。”
百里走至陣中,負手一立,軒昂磊落,目露崢嶸之色。
“起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