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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身後的百里除了進門那一聲喊後便全無動靜,他心裡古怪,不由轉身看百里:“你怎麼看?”這時,百里卻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徑直向窗邊走去,目光久久落在窗欞上。
“她是自己走的。”
今宵霧濃,窗欞上鋪就一層淺淺銀霜,上面印著半個腳印,他不用手比劃便知道,那是白姬的尺寸。
他靜靜立在窗邊,眼眸低垂,死寂一般的目光深處灼灼燃燒起幽幽烈火。整張臉猶似籠罩在漆黑的陰影之中,眸底冷光令人膽寒,有野火燎原要將一切焚燒殆盡的狂亂瀰漫,身下暗影驀地滋生,不斷拉長放大,陰霾延伸至屋子的角角落落,等到判官發現不對,整間屋子已被黑暗所籠罩,而百里腳下有無數雙陰影般的雙手正飛速地朝四周發散出去……
判官回神衝兀自呆愣的睚眥厲聲喝道:“還不快壓住他!”轉身便結了一個破魔印朝百里背身處的陰影砸了過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眼下他心神俱創,五內俱焚,正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刻,若是不巧讓咒術成功反噬,如此真的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睚眥畢竟是神獸,雖然反應慢些,但它體內的真龍之力卻是制約邪魔的天敵,在這一點上,判官雖然於法術造詣上高出它數個等級,然而他的力量來自九陰,換而言之,算是與邪魔之力同出本源。
睚眥虎目一瞪,金光掃過之處陰影如烈焰焚燒般灰飛煙滅。而判官則藉機飛身掠至百里面前,徒手斬去環繞在他四周的黑影,拂袖揮去籠罩在他面龐的繚繞黑氣,厲聲喝道:“你命還想不想要?!”
百里無動於衷地站著,目光平視前方,看也未看他一眼。判官蹙眉:麻煩,遂換了一句說法來引起他的注意:“陰間危險重重,你當真放心讓白姬一個人獨自在外?!”
聽見了白姬二字,百里眉宇微動,被黑霧籠罩的眼眸裡浮現一絲細微的變化,當下便覺腹中翻湧,一口甜腥湧上喉頭。
不禁回想起她今晚的種種表現,她的每一句話,每個神態,他,竟然渾然不覺,那時她笑顏裡孤注一擲的溫柔……心口處像是被一雙無形手緊緊攥住,沉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追不回來……”他低嘆著,忽然肩頭一顫,口吐鮮血,滿片衣襟上彷彿盛開豔麗的紅花,黑紋不斷在脖頸處攀升瘋長,又不斷凋零萎縮,一遍又一遍,臨近崩潰卻無比冷靜,視線緩慢而又悲哀環視整間屋子:“她是坐木鶴走的,此刻人早已在千里之外。”
百里的視線穿破陰霾,往那極深的雲層望去:那隻殷雄所贈的木頭白鶴,本是天界的飛行法器,可用於逃生。還在浮山時,他曾親自教會她,而諷刺的是,結果卻被她用來躲避自己……
寒月拂肩,他只覺遍身如墜冰窖般森冷不已。
“我要去找她……”百里折身,冷眼掃過擋在他面前的判官和睚眥,道:“你們為何攔著我,讓開!”
“主人……”睚眥欲言又止,判官則上前一步,抬手變出一面半人高的水鏡來,“你確定你要這樣出去?”百里抬眸一看,鏡中人雙目赤紅,一身煞氣,衣上滿是血跡,恍若從煉獄而來,若是讓白姬看到他如今這個樣子,恐怕心裡會對他再添畏懼,避之不得。
他一言不發地退了回來,靜默片刻,說道:“那我去換身衣裳。”
語落,步伐踉蹌地朝外走去,迴廊裡,他身影逐漸隱沒於一片黯淡陰霾裡,腳下蜿蜒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那紅刺痛睚眥雙眼,急得它抓耳撓腮:“現在怎麼辦!?就這麼放任主人離開麼?”
判官兩手抱臂,眉一挑:“你攔得住他?”
睚眥囁嚅沒說話,忽地聽到咚一聲巨響,是百里直直栽倒在地,二人連忙飛奔過去,卻被眼前一幕所震驚,面面相覷,一時失語。
回過神來的判官蹙眉:“這下,倒是攔得住了……”
可惜,這並不算是什麼好訊息。
夕陽墜山,霞飛萬丈。
“賣包子嘞,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包子!”
街邊小販的叫賣聲令徘徊在街口的白姬感到了幾分不真實,看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是真的離開了地府,也離開了百里。
既然選擇離開,又何必增添這些無謂的傷感來庸人自擾,她揉了揉臉頰,告訴自己要爭氣一些,又不是離了他就不能活。
路過一家旅店,店外招呼的小二揚聲喊道:“姑娘,外鄉人吧,打尖兒還是住店吶?”她腳步一頓,搖了搖頭,來錦都只是為了向阿榮告別,並沒打算停留。
白姬遠離了人群,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