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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執著正朔的徐猛還不依不饒。此際想來,人對妖鬼不分稂莠的濫殺固然是淺薄不智之舉,可漢人和胡人之間的那種勢不兩立的仇恨是不是也一樣顯得淺薄和不智?就拿氐秦國來說,既有被妖魔利用殘虐無道的魔君苻生,可也有寬仁體厚睿智英明的新主苻堅,又豈可一概而論?
“殺胡令頒佈的時節,我還小,和師父在中原除妖,我親眼看到,那些胡人女子被漢人姦淫後殺死,那些體形瘦弱的胡人幼童被漢人刺在矛尖之上,那些不想再流離失所的和漢人百姓一樣窮苦的胡人倒斃於途,人,在很多時候,都是同樣的殘暴兇戾的,無論是漢人還是胡人……”薛漾嘆道,黝黑的臉上現出一絲疲憊。“你是俠客,如果看到一個手無寸鐵的胡人孩童要被手持利刃的漢人士兵所殺時,你是幫那漢人士兵一起殺了這個胡人孩童呢?還是打倒那漢人士兵去救那胡人孩童呢?”
原本因為地絕門人的背信棄義而一直忿然不已的池棠此刻思緒又被帶到了更高一層境界的思慮中,在薛漾講完話後,屋內一片寂靜。
這一路上從乾家到長安,由長安又入巴蜀,變故多生,奇事屢現,師兄弟二人忙於除妖伏怪,一直沒有機會深入的交流過。而今,藉著地絕門人的所作所為,而使原本因此心情沉悶的兩人有了這個契機,對於池棠來說,這是一次意義深遠的對話,因為,從他真正想明白的那刻開始,他不再是總想著華夷之分的晉室名俠,不得強分族類濫殺無辜。這個門規池棠現在終於有了真正的認識。不是看到美貌女妖后的手下留情,不是看到良善精怪後的視如同類,而是善與惡的涇渭分明。
從池棠的神色,薛漾看出來池棠已經有所感悟,便又加問了一句:“如果是一個惡人在欺凌著一個不會害人的小妖精呢?你又會去幫誰?”
池棠緩緩點了點頭,他已經想明白了,當為惡的一方殘害著向善的一方時,斬魔士永遠是剷除惡的一方,無論那惡的一方是妖、是鬼,甚至是人……
第050章曉佩
也就是說,乾家的要義和自己行俠仗義飄蓬江湖時的宗旨很相似,並且更為廣博,在乾家人的眼中,無論漢人胡人,抑或妖鬼,只要是代表善的一方的,那便是傾力相助,說起來,就是真正的俠士,伏魔道中的俠。
怪道連裝束舉止都這樣像遊俠豪士呢,池棠回想所有的同門師兄弟,嵇蕤薛漾,在面對祁山盜洗劫之時,義無反顧的留下,奮力相抗,這不就是俠客的行徑嗎?甘斐,在月靈鬼將的鬼界中以一人之力,救下了眼看慘遭毒手的莫羽媚,自己甚至還受了鬼蛇涎毒的致命之傷,這不也是俠客的行徑嗎?其餘如乾衝、欒擎天、郭啟懷和邢煜,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出手,可是他們那份懷世濟人的胸襟氣度,不也和俠客並無二致麼?
且看那鶴羽門孤高倨傲,紫菡院清偕自守,還有這地絕門見利忘義,池棠不禁精神一振,便做這伏魔道之俠,何其壯哉?
屋內白影一晃,池棠和薛漾這才同時醒覺,屋中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的。
只見那白影女鬼安坐炕邊,瞧神情,當是在凝神傾聽的模樣。
“真對不住,曉佩姑娘,我們師兄弟相談入神,多有怠慢。”池棠心情已經好了很多,能夠想明白前番的關節要緊處,靈神也不由一泰,因此,他動作舒緩的向那白影女鬼拱手致歉,他還記得風盈秀在交付這女鬼時,曾喊她為曉佩姐的。
“我生人時節姓曹,全名嘛……就叫曹曉佩。”這個叫曹曉佩的女鬼此刻卻是顯得極為雍然嫻雅,和那時節作勢嚇人的惡狠狠模樣大不相同。
所以,在剖明曲直,言明要義之後而顯得豁然一輕的池棠和薛漾都笑了,薛漾出聲道:“你好,曉佩姑娘,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兇巴巴的女鬼呢,想不到,還有這賢淑文靜的一面。”
曉佩對於薛漾的打趣只是微一頜首:“之前總覺得你們像那些粗濁汙俗的江湖漢子一樣,可是這些時日看你們的所作所為,還有你們剛才的這番對話,你們都是矯然出群的善良男子,是以,不能總是以第一眼的印象而對人做出定論,對不對?”
這番話既是誇讚了池棠和薛漾兩個,也是對薛漾的打趣之語做了一個很好的對仗回應,池棠暗暗稱奇,他本以為這曉佩不過是和風盈秀一起,欺訛大戶人家的同夥,雖不見得立意不善,可多半也只是識見流俗的普通女子(無論女人還是女鬼,池棠覺得還是以女子統稱之最為恰當),豈知言談舉止之間竟是這般不凡?
薛漾哈哈一笑:“曉佩姑娘說的是,這便謝過。”
“你們的對話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