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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涓不動聲色的接待了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們,現在他們於雪地上的舉動也並不奇怪,這是服了五石散之後行散的情形,在這種亢奮的狀態下,他相信他們素來守口如瓶的嘴巴會比平常要鬆動一些,所以他不急,一如時下風尚,只玄談縱適著與路相陪。
“這個散好,食之天逸風輕,直如乘雲駕霧矣。”王伯豫已經是五十餘歲的年紀,卻還有著少年人般精壯的體魄,說話的時候又從侍女捧著的托盤中掰下一塊膠白鍾乳狀的石散放入口中,嚼得嘎嘣直響。
“乘雲駕霧?怕是我等魂魄要乘雲駕霧了。”太子太保王袞鬚髮皆白,是眾人中最年長的,不知是不是行散發熱的原因,他的腦袋像篩糠似的抖個不停,看上去頗為滑稽。
“太保何出此言?”殷涓恰到好處的插了一句,他心裡明白,這個年紀最大的倒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要撬出實情,當從此人入手。
“景隆公言重了。”王伯豫略有不滿的瞥了王袞一眼,王袞自知失言,又懼於琅琊王家的權勢,只得神色不自然的悶聲不吭了。
殷涓豈能放過,故意笑道:“諸公來鄙莊本是歡度新年快意逍遙來的,鄙莊正感蓬蓽生輝,榮幸之至,卻如何諸公反倒是這般欲言又止,憂心忡忡呢?莫非,是嫌在下怠慢疏禮?”
“泓若不必出言相激。”庾倩喊著殷涓的表字,都是朝堂上的覆雨翻雲之手,他又豈能看不出殷涓的用意,藉著石散之性,看了看王伯豫,像是在徵詢:“伯豫公,泓若也是冰雪聰明的人,我等值此時節,冒然來訪,定不會是閒足遠遊,現下漫步行散,正是開門見山之際。”
王伯豫顯然是眾人中的領袖,略一沉吟,便即對殷涓展顏笑道:“泓若莫怪,實是這朝堂汙穢,恐壞了此間閒雅之氣,倒敗了過年的興致,不說也罷。”
殷涓欲擒故縱,灑然一笑:“既如此,不快的情事便休去想。來來來,鄙莊自備的香醪醇酒,乃取陳粟所釀,其性奇烈,入腹直似夏日炎陽之火,最對行散寒食之症。”
說話間,又有身姿玲瓏的美貌侍女奉來酒斝,殷涓取勺斟杯,分讓眾人,對剛才的話題再不置一詞。
一口烈酒下肚,當真便如烈火熊熊燃燒,王袞倒底沒忍住,只覺得滿腔忿鬱無處宣洩,恨恨一聲:“伯豫公,再像這般藏藏掖掖,又豈是我等此來之意?只怕耽延之下,社稷盡喪,朝堂易主矣!”
殷涓假作吃驚:“這是為何?莫非那桓元子當真舉兵作亂了?”
誰不知殷家與桓大司馬的仇怨?殷涓這句話說的別有用意,倒解開了王伯豫的心結,他一直擔心殷涓與桓大司馬明面不和,私下卻暗通款曲,所以才一再試探,現在看來,殷涓倒真是和桓大司馬勢同水火,這讓他決定和盤托出了。
“桓元子倒不曾舉兵作亂,但這樣下去,只怕也快了。”說話的是散騎常侍庾柔,他是庾倩的族弟,一向與殷涓交好。
庾倩神色凝重的接道:“今歲天子新年祭天,那桓元子假傳懿旨,竟是不需我等官員相隨,只他桓家人跟著,天子年少,近臣皆被疏隔,桓元子的王莽篡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哼,我就是不明白,那桓溫此次北伐中原分明就是大敗而歸,怎麼回到朝裡,竟成了連場大捷了呢?大捷他還退兵做甚?”王袞恨恨言道:“更可惡的是,他把失利的原因都推到了豫州刺史袁真頭上,這不?讓天子問罪,將袁真貶謫,就像對令尊淵源公那樣,卻把袁真麾下的軍權盡收己手,此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可著實狠辣。”
既然都說開了,王伯豫也不再猶豫,一杯烈酒飲盡,隨手一拋,執住殷涓兩手:“泓若,我們這些京師近臣處處受制,施展不開,這次來你這裡,正是要借殷家之力掣肘那桓溫,不知泓若可允否?”
“如何掣肘?”殷涓目光清澈,卻未置可否。
“泓若是殷氏一脈,只是先淵源公為桓溫陷害,先帝又被矇蔽,故有貶謫之失。如今我等聯名保奏,泓若重歸朝堂,乃以令尊先淵源公的秉持之道與那桓溫相峙,遲滯其廢立篡逆之舉,我等俟機集結力量,於後圖之。”
殷涓淡淡一笑:“把在下推於明面之上,吸引那桓元子的注意,諸公黃雀在後,便有騰挪餘地,是不是這個意思?”
王伯豫因藥石的作用,此際已是滿面紅光,拍了拍殷涓兩手,語重心長:“只是此舉卻將泓若置於險地,只小心應對,我等儘速以備,趕在那桓溫對泓若下毒手之前發動,畢其功於一役。”
殷涓輕輕抽回了兩手,笑意輕灑:“事關廟堂社稷,在下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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