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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烈地忍著相認的念頭,儘管他是那麼渴望撲進江伯伯的懷裡,為他這幾年痛苦和孤獨痛哭一場,但此時的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小傢伙了,江伯伯身邊雖然溫暖,卻會桎梏他心中的仇恨和希望,讓他難以成長。
他嗓中“嗚嗚”地發出聲音,想哭卻忍住了。他已明白,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助長他內心的懦弱。雙腿彎曲著跪下,他對著那個採石場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那裡有寵愛他的江伯伯有一群關心他的奴隸,還有已經死去的他義父和沙寶的墳塋。
雪越來越大,瑟瑟墜落在地面上,天地間逐漸迷濛起來。他起身向南走去,他沒想過離開這裡,也沒想過與江伯伯相認,更沒想過聽天由命,死在這個地方。大禹曾說過,讓他不要動用體內的邪靈,過個正常人的生活。現在這個樣子,他根本就沒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去哪裡?現在僅有的目的就是,找一個地方先安身,然後弄清楚自己體內的邪靈究竟是什麼東西?
天色漸暗,大雪紛飛。時間悄然流逝,他矗立在一座低矮的沙丘上,遙望巍峨的陲陽城,那裡此時已經燈火通明。他突然止住了前去那裡的衝動,以他現在這個樣子,去了肯定會像過街老鼠一樣,被驅逐捕殺。
他閉上右眼,用左眼仔細地搜尋著周圍,遠處一座高大如巒嶽的巨大沙丘上,有一個黑點,好像是一個山洞,他精神一震,快速跑去。至少在天黑之前,他找到了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
當然快速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被白雪覆蓋的巨大沙丘上除了一片白茫茫,並沒有任何異常,更別說山洞了。
“哪去了?”他再次閉上右眼,銳利的左眼快速地找到了其中蹊蹺之處。就在他頭頂斜上方,百餘米處的沙山半腰處,有一個高約兩米寬兩米的山洞,被一塊大如山岩的冰塊擋住,外面覆蓋著厚厚一層白雪,若不是自己有這隻眼睛,尋常人用眼睛根本發現不了。
他毅然爬了上去,用了半炷香的時間,終於攀爬到百餘米處的洞穴位置。他將右手中的直刀插在雪地上,然後用力推移開那塊巨大的冰塊,一個充斥著一股奇異香氣的山洞呈現在他面前。
“真香——”他話沒有說完就愣住了。山洞並不深,七八米的樣子,黯淡的光線下,可見裡面堆積著一團可怕的骨骸,有獸骨也有人骨,還有一些被撕破咬爛的衣物盔甲和武器摻雜堆積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某種野獸所為。
屍骨堆旁邊是一個如鳥巢般近兩米大的巢,下面由乾枯細木鋪墊,上面是一層柔軟的乾草。
如果是以前,像這種有可能存在兇猛野獸的地方,原野肯定要驚慌失措,絕不久留。但是,現在除了陲陽城和採石場,他已經無路可去,只好硬著頭皮保持鎮定,“還好沒有野獸,難道這裡已經被拋棄了?不管了!”
原野狠狠地搓了搓雙肩,打了一個寒噤,提起刀走進去。裡面黑黢黢一片,隱隱能看見一些物體的輪廓,滿是異香和淡淡的屍體腐爛的氣息,兩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聞得人頭腦發漲。
他扯出一些乾燥的草木,拿起一旁殘缺的匕首和自己的鏽刀,輕易地打出一團火花,那乾燥的細草觸之即燃。不消片刻一堆溫暖的篝火就形成了,他圍坐在篝火旁邊,肚了“咕咕”直叫,四下打量,卻沒有什麼可吃的。
“這是?”他從地上捏起一縷細長柔軟的白毛,自語道:“難道是雪狼?這就不可怕了,哪怕這個巢穴沒被遺棄,它也傷不了我。”
雪狼是沙狼的一種,個頭比沙狼稍大,性情也兇猛得多。之前,他剛從那個大豆莢中出現,飢餓難耐地四處找吃的,正巧被一頭飢腸轆轆雪狼盯上。兩者對峙片刻,雪狼率先撲來,起初他怕得要命,但接著他就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雪狼被掙扎中的他用左邊那隻長滿鱗片的爪子輕易地扭斷了脖子。從那時候起他才明白,自己已經擁有了異於常人的力氣,曾經嚇得他可以尿褲子的野獸,也變得不是那麼可怕了。
火光搖曳,山洞裡的那堆屍骨散發著幽幽的臭味,其中有幾個森白的人類頭骨靜靜地遺落在一旁,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盯著他,但他已經死過一次,曾經的那堆積如山的屍骨,惡鬼遍佈的地方他都見過,現在的這些東西,他已經快看習慣了。
“沙寶,是你在我身體裡嗎?”他解開長袍子,看著自己長滿鱗片的左邊身體,除了跳動的心臟,別的再沒有任何回應。三年前突然出現的那隻小蜥蜴已經不見了,或許說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它就是邪靈。
“唉,邪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