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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薛定鍔揮揮蒲扇大的手掌:“我就是打個比方,畢竟本質如此。”
他一口將面前的大碗茶喝得一乾二淨,道:“家父出身草野,攫取天子峰一派,如同探囊取物。蘇夢枕東抗大齊王朝,南壓三河劍派,號稱一時名將,與我父親初次交手,便遭大敗,其賊心不死,又與威名素著的誅仙王聯手來襲。當是時也,誅仙王發兵於西,蘇夢枕跳梁於東,更有嬴氏兄弟招降納叛,引動漢中內部豪族叛亂,可謂危急到了極點。家父仗孤軍獨往,神機妙算,先退誅仙王之兵,十蕩十決,全殲蘇夢枕軍馬於漢川之下。蘇夢枕當年打得三河李家抬不起頭來,也是一時英勇,但在家父面前,急惶惶如喪家之犬,遁回孟津。”
“數月之前大戰之時,家父還未能完全整合天子峰,就能打出如此成績。現今家父威名大盛,百勝不敗的戰神之名可謂遠近皆知,漢中豪族無不納頭降伏,我天子峰如今兵強馬壯,只待休養生息,整軍完畢,便可以沿漢水東下,攻滅神堂。與貴派結盟,意義何在?煩請各位說道說道。”
這薛定鍔如此大塊頭,看起來粗豪模樣,不像擅長言辭的樣子。但吹起自己的老爹來,卻好似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壓根不喘一口氣。
薛定鍔一番話說出來,鄧愛侯等人一時都被噎住。雖然薛定鍔言中多有吹捧之語,但整體來說卻實在是事實。
如今天下名將之中,西漠斯庫裡隔得太遠,很少在中土人們的討論之中。江東馬伯庸、河北尚清影畢竟是新生代人物,名聲要起來還需要更長時間的積澱。李清當年名震天下,卻莫名其妙地斃命。蘇夢枕這次敗給了薛衣人,也是威名喪盡。要說風頭極勁的,除了蜀中那頭最近一口氣翻越寧州高原打進南荒的獅子,便要屬薛定鍔的父親薛衣人了。
鄧愛侯只考慮到,與天子峰結盟,對巖倉殿有益,那麼與巖倉殿結盟,對天子峰有什麼明確的好處呢?
見眾人啞口無言,薛定鍔臉上越發浮現得意神色。
“看來我所說的話,大家都難以反駁?那麼這所謂的結盟之事……”薛定鍔捏著懷中白貓的脖頸上的軟皮,甕聲甕氣道。
那白貓被薛定鍔捏著,卻是露出極為舒服的表情。
“百勝不敗?薛公子當真以為如此?”這時,靠在牆邊的吳鋒突然說話了,他眯著眼,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
薛定鍔一驚,沒想到這個侍立一邊的少年竟然開口說話,冷聲道:“你這小子是……”
但鄧愛侯心知吳鋒既然開言,必然有破局之道,當下目光致意,表示認可。
“陳郡陽夏謝氏,謝衣。”吳鋒道:“家門落寞,如今只是寄食巖倉殿中的一個小廝,不足掛齒。”
薛定鍔的老爹薛衣人是賣油郎出身,吳鋒如今冒充謝家子弟,還強調自己的門第,越發弄得薛定鍔不痛快。
“既然家門落寞,又有什麼可說的?”薛定鍔輕蔑道。
吳鋒笑笑道:“我們謝家一向有東山再起這個說法。在下雖然家門落寞,但也想做一番事業啊。有人能從一個賣油郎做到大派之主,謝某人有些許志向,又有何不可?”
薛定鍔見吳鋒言辭冒犯,一點都不怕自己,便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且把你的鬼話說完便是。”
吳鋒仍舊是靠在牆上,將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言語卻越發傲氣:“說起來,薛公子如今倚仗天子峰勢力,對我派是備加羞辱,謝某人身為巖倉殿一員,也是受了小小的委屈。但令尊的故事卻是極好的勵志傳奇,這點委屈比起令尊所受的委屈,大概算不得什麼……”
說著,吳鋒道:“二十九年前,令尊受其師、天子峰副掌門嬴無疾之命,率領兩百四十人襲擊妖族長井洞,被無名下將長井鳳翔僅以三十人打退,損兵五十。事後遭受嬴無疾責打。”
聽到這話,薛定鍔驟驚,卻見吳鋒口唇翕動不止,毫無停下來的跡象。
“二十六年前,令尊與柳家莊發生火併,以四百人攻一百八十人,已經打破莊門,攻入莊內,被柳家莊莊主,一介女流柳銀環奇襲所敗,損失二十五人,令尊身受重傷,拋下部下翻山越嶺逃走。十餘年後令尊挾憤報復柳家莊,將柳家莊滿門男丁全部殺害,柳銀環在內所有女子都投入妓寨,以復恥辱。”
吳鋒又說了幾條,接著道:“精彩的部分還在後面。令尊如何協助嬴無疾擊敗嬴無翳,又將嬴無疾囚禁起來,也是大家所津津樂道的話題,被稱美為一代梟雄下克上的絕妙表現。然而嬴家兄弟的爭鬥,持續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