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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印大概不想在弟子面前太過失態,用手捂住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了一句話,那句話讓蕭逸潸然淚下,她說:“你露姨她……終歸沒能等到我去看她……”
水印很後悔,她從來不認為自己很公正,她想護著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可是大概是上天的懲罰,她想保護的人一個又一個地離她而去,快得來不及做任何挽留……
阿蓮愛美又臭屁,看起來強勢,其實內心是個孤獨的小女孩,她那麼怕孤獨,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自己卻將她丟在了死亡的盡頭,讓她被黑暗吞噬,卻一無所覺。
明明察覺到了那個卑鄙的人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溫順不是嗎?為什麼要挑釁他激怒他讓他逃脫枷鎖呢?她怎麼能天真到牢犯越獄的時候不傷害獄卒呢?都是她的錯,蓮露本可以不死的。
已經成長為男子形態的蕭逸可以輕易地俯瞰師父,可是他卻選擇蹲下身,仰視著師父,將所有的柔軟情懷毫無保留地奉上。
他直視著師父的眼睛,像是要將下面的話一字一字地印到師父的心裡去,認真地說:“師父,聽我說,這不是您的錯,您已經盡力了。真正的兇手是天狐,您不能太過悲痛傷了身子,您還要為她報仇的不是嗎?”
“逸兒,”水印動了動,“你就讓師父為她哭一場吧,也不枉我倆多年的交情……”
那天水印垂淚了很久,蕭逸也默默地陪伴了她很久……這件事過去的太久,蕭逸已經記不起師父默默掉眼淚的樣子了,可是這一刻,暮雪哭泣的樣子卻跟記憶中的那個模糊的影子奇蹟般地重合了……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願意接受羽寒的委託,或許也跟他潛意識裡想見到師父的臉有關。關於師父的記憶如此珍貴,也唯有暮雪方能喚醒,讓他能夠在記憶中與師父重逢……
暮雪抽噎了很久,眼淚啪啪地掉著,短時間內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蕭逸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懷裡摸出清光的小黃花絲帕遞了過去:“擦擦吧。”
暮雪哭哭啼啼地接過去,眼睛腫的像兩個桃子:“謝、謝謝。”
清光一見自己的手帕被遞出去了,震了一下,條件反射性地想將兩個人掀下去,但是看暮雪哭得那麼慘,它難得的動了惻隱之心,竟然又安穩地負著他們往前飛了,那個樣子倒像是在懶洋洋地說“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惹得蕭逸笑了起來。
他耐心地等著暮雪哭完,並不催促她,而是專心致志地操縱著清光加速向帝都趕去。在這個當會兒,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師父特別怕蛇,暮雪跟她長得一樣,怕的東西會不會也一樣呢?一轉念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只是長得一樣而已,又不是同一個人,怕的東西怎麼可能會一樣?暮雪怕的明明是鬼魂。鬼魂?
蕭逸顰眉,他想起來了,公主陵的那個甬道,跟蛇妖帶領他們進蛇腹的時候的情形倒有些相似,也是綠色的鬼火到處亂飄的場景,後來暮雪見到良奴的鬼魂時也沒有那麼害怕,莫非是他搞錯了?暮雪害怕的東西其實是蛇?不不,一定是他想多了,天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暮雪哭到打嗝,哭聲因此變得斷斷續續的,眼睛也被淚水浸磨得睜不開,她閉著眼朝著蕭逸張開雙臂,還在不停地打著嗝,看起來像個小孩。
蕭逸瞪圓了眼睛,他看了看暮雪張開的雙手,又看了看暮雪閉著的眼睛,遲疑地說:“你這是?”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蕭逸有些不自在,畢竟暮雪是個大姑娘了,如果她是在求抱,那可不行呢。
暮雪卻不等他同意了,直接伸出爪子,揪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然後就扎進了他的懷裡。
蕭逸僵了一下,硬著頭皮伸出手,一下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別哭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害死露姨的人已經死了,別難過。”說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暮雪抽噎著問:“這……這麼說那是你第一次見天狐了?”
蕭逸慢慢地說:“是啊。就是從那次見面,我知道了他是遠古的生靈。”
“那你恨張先嗎?”
蕭逸望了望遙遠的遠方,低聲道:“恨的。”
八百年前師父也問過他相同的問題,那個時候他的回答還是不恨,八百年後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恨張先的,世事無常,還真是諷刺。
暮雪又問:“為什麼?是因為他背叛你,讓你險些被殺死嗎?”
“不是,”蕭逸輕聲道,“是因為天狐從他那裡得知了師父的弱點……”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的情形,但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