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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端起飯碗,吃了起來。
殘羹冷炙,總好過跟隨班主漂泊賣藝,飢一餐飽一餐。更何況只要能留在待他溫柔如親人尊長的大皇子身邊,別說吃這些粗食,就算做牛做馬,他也甘願。
丹墨原本等著看笑話,誰知嶽斬霄兩眼紅紅的,一聲不吭,將飯菜都吃了。他怔了半晌,又覺有些噁心,厭惡更深,冷笑兩聲後取出帶來的筆墨紙硯,道:“長華要你去書房聽差,那就給我先把字給學會了,不然到時叫你找本書都找不到,一天到晚誤事。”
他說得難聽,嶽斬霄卻點了點頭。“小人一定會用心學的。”不用丹墨公子提醒,他也要儘快學會識字,免得大皇子嫌他愚笨,不願再讓他在身邊伺候。
丹墨有心刁難他,也不從最簡單的筆畫入手循序漸進,提筆就寫下嶽斬霄三字,叫他臨摹。
聽說是自己的新名字,嶽斬霄認認真真地照著謄寫。初握筆自然歪歪扭扭寫不好,免不了被丹墨奚落。他充耳不聞,又寫去了好幾張紙,終是將自己的名字寫得純熟。
丹墨陰著臉,這三個字一筆一劃,全像足了他的筆跡。這小鬼倒確實不笨,也令他愈發不舒坦,轉而拿出句屏孩童啟蒙用的一本《童學》,教嶽斬霄讀了兩遍後,便要他將這千字詩文背誦出來。
嶽斬霄記性極好,居然一字不漏地背出了大半,最後幾句時稍有遲疑,手心立刻被丹墨抓住,用扇柄狠抽了一記。他心中委屈,又不敢表露出來,含淚將呼痛聲咽回腹中。
丹墨又打了數下,見他手心紅腫才罷手,冷笑道:“信王爺既然要我教你,本公子可不能隨便敷衍了事。你要是覺得受不了,不想跟我學字了,儘管去找信王爺訴苦。”
“小、小人不敢。”嶽斬霄咬著嘴唇直搖頭。說實話,在班子裡學藝馴獸時,捱打是家常便飯,而且班主和幾個師父下手比丹墨公子狠多了。這點痛,比起被大皇子輕視,實在算不上什麼。
“哼,隨你。”嶽斬霄逆來順受,丹墨倒似出拳打在了棉花裡,激不起反應,只覺索然無味,交代幾樣功課後,自行走了。
整個下午,嶽斬霄便在廂房內專心練字背書。黃昏時分,來了箇中年僕婦替他量身,說是奉命要給他趕製幾套合身的衣服。他心窩一暖,頓覺中午所受的那點委屈全都煙消雲散,胸口只餘感激喜悅。連大夫送來的藥膳也變得香甜起來。
☆、亂臣 5
翌日正午,丹墨翩然而至,照例帶了一堆吃剩的骨頭和菜渣。見嶽斬霄已經換上了僕役的裝束,他陰陽怪氣地笑了笑:“這衣裳才合你的身,看著像個小廝的樣子。”
嶽斬霄抱起換下來的那身衣物,戰戰兢兢道:“公子這些衣裳,小人一定會洗乾淨再還給公子的。”話音未落,手上已冷不防被丹墨倒轉扇柄用力一敲,他吃痛,衣物脫手掉地,旋即被丹墨踩上兩腳。
“笑話!被人用過的東西,本公子豈會再要?!都給我扔了,就當我施捨給叫花子了。”
這可都是上好的絲緞啊!嶽斬霄一陣惋惜,但知道自己在丹墨面前沒反駁的份,只得默默依言撿起衣裳,丟出了房。
丹墨今日來,除了考查昨天佈置的功課,更帶來好幾冊詩書教嶽斬霄誦讀。他一心想要逼這小鬼自己打退堂鼓,好擺脫這煩人的差事,選的自然都是詰屈聱牙的文字,逮著嶽斬霄稍有忘詞,便毫不客氣地罰打手心。不料嶽斬霄竟是憋足了一股勁,硬將詩文都背了出來。
丹墨大感挫敗,之後數日,變著法子教嶽斬霄默寫詩文,處處吹毛求疵,將嶽斬霄雙手掌心打得青紫腫脹,可氣這小鬼就是不哭不鬧也不求饒,叫他更是無名火冒三丈。
責罵聲時不時傳到大夫耳裡,他也覺這丹墨公子對嶽斬霄太過苛刻,但同情歸同情,總不能為了個寒微小廝去得罪王爺的表弟,唯有裝聾作啞,佯作不知。
殷長華這日進宮給父皇母妃請安回來,坐下沒多久,邊將軍登門拜訪。兩人沿著花苑小徑邊走邊聊,聽說次子這些天都在教嶽斬霄學字,邊將軍對那俊美男孩的靈巧機敏印象頗深,捋須笑道:“那孩子留在雜耍班子,確實辱沒了。如今跟了信王爺,是他的造化。我瞧他手腳修長,腰腿韌勁也好,可是個不錯的習武胚子,若學武,再有王爺提擢,將來建功立業,大有前途。”
“邊將軍威名遠揚,如能指點他一二,那才是他的福氣。”殷長華客套了幾句,想起近來都沒再見到嶽斬霄,也不知他左臂的傷勢是否已然痊癒,倒動了兩分牽掛,便與邊將軍一起往醫師的居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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