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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的鎧甲一點點腐蝕掉,剝出那顆舊傷累累的心,再一次恣意沖刷、擠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任憑他如何逃避,如何用冷漠將自己層層包裹,皆是枉然。
江湖遙,廟堂遠。歲月婆娑逝,浮華紛繁後,泛上心頭的,始終還是那個早已鐫刻進魂魄深處的影子。
“……長……華,長──華──”這瞬間,他再也無力承受決堤的滅頂痛楚,朝著洶湧大海嘶聲呼喊起在心底深鎖了九年的名字。
也只有在這刻,在浩淼無邊的大海中,可以拋開一切顧忌,盡情宣洩。
殷長華呆立在沙灘上,聽著嶽斬霄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喉嚨裡熱熱的,閉目,鎖住即將再度肆流的熱淚。究竟該如何,才能為斬霄解開心裡的死結,讓斬霄不再折磨自己。
“……長──華──”海水中的人已經喊到聲嘶力竭,更像是在哀號哭泣。
殷長華深深地吸了口氣,走近嶽斬霄,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
這一回,嶽斬霄似已心力交瘁,沒有再掙扎,任殷長華將他帶上岸。雙腳出了海水,他一軟,坐倒在沙灘上,木然望著面前起起落落的潮水,陷入了沈默。
殷長華以為會在嶽斬霄眼裡看到淚光,可是那雙眼中冷冷閃動著的,只有激烈燒盡燃殆後的絕望。
心死的人,才會看不到任何未來。
殷長華忽然覺得心頭奇痛,顫抖著張嘴,想說點什麼,才省起自己啞穴未解。他於是在嶽斬霄身邊坐了下來,替嶽斬霄清理起頭髮衣服上沾到的海草、沙粒。
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喧囂的海浪聲在這刻也似乎消失了,天地裡靜謐得出奇,只有斬霄的呼吸和心跳,一聲聲,落在他心上,雖近,卻又那麼地空遠。
月過天心,他拿掉了嶽斬霄髮絲上最後一點沙子,用手指當梳子,將溼漉漉纏在一起的頭髮梳理整齊,微一猶豫後,小心地用雙臂環抱住嶽斬霄冰冷的身體。
“……”始終如石像的嶽斬霄終於緩慢扭過頭,開口,聲音沙啞。“程錯,你喜歡我麼?”
殷長華萬沒料到嶽斬霄會突然直截了當地向他發問,震了震,不敢對視嶽斬霄雙眼,慌忙垂首,又重重點了下頭。
“呵……”耳邊,傳來嶽斬霄一笑,倦意闌珊。“別傻了。我曾是皇上的孌童,你再跟我接近,也會被人一塊恥笑。”
殷長華連連搖頭,伸手正想在沙中寫字,嶽斬霄已長身而起,嘆著氣往來路回走。“之前你看到聽到的,全都忘了吧。還有,既然已經回了琉璃島,府裡自有護衛執事,明天起也不必再勞煩你給我送飯菜。多謝你這一路上的照顧。”
幽幽嘆息隨著他修長孤寂的背影逐漸遠去,最終被深沈的夜色徹底吞噬。
殷長華如痴了傻了一般,坐在空曠無際的沙灘上。身後海浪拍岸,夜風低鳴,彷彿還帶著嶽斬霄先前的聲聲呼號,悲悽如失所無依的雛鳥。
怎能忍心,再任由斬霄在風雨飄揚的大海上孤獨漂泊?……
“嗯?長華你想回永稷後求皇上將嶽斬霄調任京城?”秦沙眼裡掠過絲異樣神情,幾分酒意也醒了大半。
酒宴直鬧騰到夜半才結束。他回到房內,殷長華已在等他。啞穴得解後第一句話,就說回京後要向皇帝請旨,大出他意料。他替自己斟了茶水,輕啜一口後笑道:“那天我說了這法子,你當時還不愛聽。怎麼今天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殷長華苦笑:“我是想等斬霄自己回頭的,可依著他的性子,就算我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他也未必肯自願回來。琉璃島又和永稷相隔千里,我總不能常年留在這裡。”
他直視秦沙,正色道:“父皇對斬霄頗有戒心,恐怕不肯答應。到時還得請你幫我一同進言,讓父皇召他回京。我想過了,斬霄身手那麼好,以後就讓他教導慕兒習武健身。父皇應該不會反對。”
“事關慕兒,我這當舅舅的當然得出力。”秦沙含笑點頭,心裡卻冷冷地哼了一聲,打定主意,絕不能讓殷長華如願。
那個嶽斬霄,處處亂了殷長華的心,更是殷長華順利登上句屏皇位的絆腳石,非除掉不可。
☆、(13鮮幣)亂臣 51
嶽斬霄一直睡到第二天午後才被斜照進房內的陽光曬醒。宿醉已清,見自己還披著昨天的髒衣服,他忙起身換了,推門想去井邊提水洗漱,一眼,就看到啞巴正在院門口的椰樹下坐著。
見到他,殷長華歡喜地站了起來。t
“我昨晚不是叫你不用再來伺候我了麼?你……怎麼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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