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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祭典經此一鬧,難以為續,眾人紛紛議論咒罵著,逐漸散去。只有天空中那幾頭巨鶴仍留戀著沒吃完的牛羊,呼嘯幾聲後結伴飛落供桌,繼續爭食。
薄青怔立高臺,遠眺人群中那似乎遙不可及的背影,一陣心酸。
“傻青兒……”明姬走到她身邊,輕嗔道:“國主已經走了,你還愣在這兒看什麼?趕緊回去找醫師診治下肩膀,可別傷著了筋骨。”
薄青終是回神,她生性好強,故做瀟灑地笑了笑:“這點小傷,我才沒有放在心上呢!”見明姬張口欲言,她忙道:“姑姑你放心,我這就回府去。”收起摺扇,快步下了祭壇。
(19鮮幣)亂臣 98
祭天之日,都城各條街巷原本熱鬧非凡,但封城令下,集市立變冷清。街頭不時有披堅執銳的兵士走過,氣氛十分的緊張。沿街不少商鋪門可羅雀,乾脆陸續關了鋪子,街頭越發的空蕩蕩不見人影。
侯爺府周圍也新增了不少人手把守,戒備森嚴。位於府邸深處的內宅門口更是布了裡外三層親兵,平時在內宅執事的僕役均被趕了出來,幾個醫師卻來來回回地忙碌進出。
西側一間廂房門半掩著,飄出些淡淡藥香。嶽斬霄就坐在床邊,大氣也不出,只盯著床上猶自不醒人事的殷長華。
男人一身血衣已被脫去,上藥包紮,換上了乾淨衣裳。滿臉血汙也已擦淨,面色比雪白的衣領還來得蒼白,找不到半分血色,然而讓嶽斬霄最為心悸的,是殷長華身上更多的傷勢──右膝骨碎,口舌咽喉被燙得潰爛化膿。
聽適才那幾個醫師診斷說,那些傷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即使全力施救,也最多保住殷長華一條命,想要恢復如常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震驚,繼而懊悔萬分,恨自己為何一時失意就輕易信了那蒙泉,險些害得長華葬身鶴腹。
縱使那天被長華嫌棄,他也不曾真正恨過長華,更不要長華落到如此悽慘的境地啊……
“……長華……”他顫抖著摸上男人灰白的鬢角,額頭扭曲甚至有點猙獰的烙痕,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站在富麗堂皇的信王府廳堂上,戰戰兢兢指揮著黑熊耍歡,引得堂上眾人鬨笑。
高坐在主位的少年信王也被逗樂了,俊顏含笑更增風華,溫雅清貴得叫他一時間竟看呆了。信王望向他的目光,也十分溫和,令他如沐春風,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貴氣又溫柔的信王爺……
往事歷歷在目,眼前人卻已傷痕累累。
一陣強烈的酸楚直衝喉頭,他抓住殷長華露在被子外的手,聽到自己的聲音就快哭了出來。“長華,就算你沒法再喜歡我,也還是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再受一丁半點的傷。長華……”
海生端著碗醫師剛煎好送來的湯藥,輕手輕腳走進廂房,見兄長滿臉悽楚,雙肩一直微微發抖,正在不斷低聲細語,哀求床上昏睡依舊的殷長華,他胸口也似被雜草堵得生疼,幾乎透不過氣來。
之前看到殷長華那遍體鱗傷時,他的驚愕絲毫不亞於兄長,心底更充滿了歉疚──如果不是孃親以兄長的身世相威脅,逼殷長華離開瓊島,殷長華也不會落入敵手,遭此酷刑折磨,落得半死不活。
“哥……藥來了……”他定了定神,強忍悲痛,將藥碗遞到床邊。
嶽斬霄卻彷佛根本沒留意到他的到來,只管繼續對殷長華說話:“我知道你嫌我髒,今後我絕不會再來碰你的,只要你別再丟下我,讓我能守著你,看著你平安過完後半輩子,就、就足夠了……”
海生實在看不下去兄長一臉的絕望,雖然不清楚殷長華究竟對兄長說過什麼,可只要想一想,也知道肯定是殷長華為了讓兄長斷念,才狠心說的刻薄話,他一時喉頭熱血上湧,只覺自己要是再不說出真相,坐視兄長傷心欲絕,就快被罪惡感溺斃了。
他將藥碗放在床頭的几案上,澀聲勸道:“哥,你別難過。程大哥他、他其實是太喜歡你,才迫不得已離開你的,你不要再誤會他。”
嶽斬霄靜了一瞬,回頭,茫然道:“你說什麼?”
“是娘,是娘逼他走的……”見嶽斬霄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海生竟被他目中利光驚到,但既然已開了口,不可能再把話收回,他心一橫,當下將那晚自己去接孃親,在林子附近看到的情形悉數相告。
“……哥哥你和程大哥是、是親弟兄,孃親說你倆不該、不該在一起,才逼著程大哥離開。程大哥他走的那天,頭髮都變白了許多。我知道他心裡肯定比誰都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