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桃木簪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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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謝遙什麼時候聽過她說那些話了?明明她那一番話只是在斷氣之前說給了那一個人聽——
她卻沒有在謝府裡看見他。之後兩日上朝時,她都是站在最前方的廊柱下遙遙看了文官佇列之中的他一眼,下朝後便要趕著回御史臺處理御史中丞公務交接之事,也沒有機會和他說上一句話。
到了冠禮之日,謝太傅一大早便派了人來接她過府。
士大夫加冠有所謂的“三加”之禮,每加一次都有一套不同的冠服,這三套冠服自昨日起便已放在了謝府正堂的偏廳裡。謝府管事把韓昭帶到偏廳,裡面等著的卻不是謝鈞,而是謝遙。
韓昭一怔。“你怎麼在這?”
謝遙一臉無奈:“這裡是我家。”
他伸手揮退下人,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子曜不想看到我麼?”
韓昭搖了搖頭,半晌才道:“我有事要問你。”
謝遙不知是否猜到了些什麼,一臉如沐春風的笑容慢慢的沉寂了下來。他正色道:“遙洗耳恭聽。”
韓昭靜靜的看著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裡面彷佛有千言萬語,但若她不問,他便不說。
那個最重要的問題,她忽然又不想問了。
於是,問出口的便成了:“我要更衣,你在這裡做什麼?”
謝遙的耳根可疑的漲紅了起來。
他支支吾吾的道:“那子曜先去更衣,然後我來為你挽髻。”
還未加冠的少年,頭髮一向只用髮帶束著,所以脫下發帶、把頭髮梳成髮髻簪上簪子也是成年禮的一部分。
在冠禮開始之前,受冠之人在換上第一套衣服之時,的確要先由族中長輩先把髮髻挽好,出去見過賓客之後才由冠禮的主持人加上第一道冠巾。
只是她在這裡沒有什麼長輩,對冠禮的儀式也沒有多少看重,本來便是打算在更衣的時候自己挽了頭髮的。見他想要搶了挽發的工作來做,便也沒有什麼所謂,只是打趣道:“懷遠做了這族中長輩做的事,莫不是要佔了我一個輩份的便宜不成?”
她轉到屏風後更衣完畢,坐在案前任他有條不紊地梳著披散的長髮,久久不聞他的回應,便索性闔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卻忽聽他道:“只是想為你梳一次頭罷了。”
謝遙替她挽好髮髻,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韓昭站起身來,看向鏡中的自己,玄色深衣大袖飄飄,下襬曳地,鬢邊一撮不羈的秀髮垂下,頗有幾分時下風流瀟灑的意味。頭上的桃木簪子做工簡單,卻隱隱散發著自然的香氣,棄金玉而用桃木,帶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她忽發奇想:“這簪子是你選的?”
謝遙雙目一亮,眼裡彷佛有星光閃鑠。“子曜怎麼知道的?”
韓昭淡淡笑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謝謝你,懷遠。”
“這是我在這一世,戴上的第一支髮簪。”
兩人相對而立,半晌無言。本來是長輩為晚輩成年而挽髻的禮儀,換了如今這廳中二人,不知為何卻有那麼一點……曖昧。
或許是因為,這廳裡兩人都是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人,而這兩人在上一世,差點成為了同林夫妻。
夫妻之間,梳頭挽發,本是平常。但上一世的謝遙徒有她未婚夫婿之名,實際上卻只能勉強算是點頭之交,更遑論做這些親密之事。為她挽過發的,甚至做過比這更接近夫妻之事的,是楚桓。
上一世的她早已為他放棄了心中理想,只願做他庇護的後宅婦人,若他沒有利用她引出師門暗哨,本來要成為夫妻的,是她韓昭與他楚桓。她將梳上婦人髻,做他主持中饋的侯夫人,為他排憂解難,做他最堅強的賢內助。
只是,重活一世,韓昭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反而是眼前重活一世的他,將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尊重、合作,告訴她他永遠都會在背後接住她。
下人來傳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賓客已在到來的路上,兩人作為今日主角和這座府第的少主人都要到正堂準備迎賓。
先來的是韓昭的同科探花兼好鄰居宋渝。他明明也不過而立之年,卻做出一臉老懷安慰的樣子,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道:“子曜都要加冠了,這身子真的不得不好好補一下啊。”
韓昭:??
她的另一個同科、同樣剛從揚州回來的狀元郎賀安隨後便至。因著揚州一案,戶部顧尚書已經被“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