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藝術家(第1/1 頁)
沈心茹和吳媽忙乎了一下午,傍晚時分,飯菜上桌,紅燭搖搖,燭光晚宴。 吳媽將紅酒開啟,為沈心茹和陳三爺分別斟好,恭敬退下。 陳三爺就坐在沈心茹對面,晃了晃高腳杯,泯了一口,這玩意他在法國常喝,又酸又澀,感覺不如山東老酒有勁兒,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標籤,順口說了一句法語:“產於法國波爾多伊甘酒莊。” 沈心茹頗為驚訝:“陳先生還懂法文?” 陳三爺一笑:“我還懂英文、日文、暹羅語,想不想聽?” 沈心茹驚詫地問:“你到底做什麼的?” 陳三爺以前最怕別人問職業,曾幾何時,他不願說自己是玩雜技的,太低賤了,但經歷了這麼風風雨雨,他灑脫了:“我啊,走遍五大洲、四大洋,環遊世界,您猜我是幹什麼的?” “外交參贊?” 陳三搖搖頭。 “留學生?” 陳三再次搖頭。 “航海家?” “算了,你別猜了,我是玩雜技的,變魔術!跟著師父各地演出。” 本以為對方會失望,沒想到沈心茹聽完眼睛一亮:“真的?” “如假包換!” “那你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陳三爺一愣,呵呵一笑,拿起餐桌上的兩個蓋碗兒,翻扣在桌上,又從盤子中拿了兩顆梅子,一個蓋碗裡放一個,對沈心茹說:“看好了!” 沈心茹一眼不眨地看著兩個蓋碗。 陳三爺拿著一根筷子指著一個蓋碗,叫道:“過去!” 再把蓋碗掀開時,一個蓋碗空空,另一個蓋碗下竟出現了兩顆梅子。 “三仙歸洞”是傳統戲法,玩雜耍的都會玩,但“二仙歸洞”一般人就玩不了了,碗越少,難度越高。 沈心茹驚得瞠目結舌:“如何做到的?” 陳三爺笑而不語,又把一顆梅子放入沈心茹的手心:“抓緊了!” 沈心茹死死抓住。 陳三爺用筷子一指沈心茹的手:“出去!” 沈心茹把手開啟時,發現梅子不見了,不禁驚呼:“哪兒去了?” 陳三爺將左側的蓋碗掀開,那隻梅子乖乖躺在碗下。 沈心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也太神了吧?”隨即臉一紅,因為剛才陳三爺將梅子放入她手心時,觸碰了她的手。 陳三爺一笑:“雕蟲小技,障眼法。” “真是術業有專攻!”沈心茹忍住不讚了一句。 “下九流,不值一提!” 沈心茹登時不悅:“什麼下九流?這叫藝術!沒想到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還這麼封建!” 陳三爺一愣,心道:藝術?對,老子玩的是藝術!臻入化境,漸登仙台!我早晚讓世人對這門手藝刮目相看! 多年來,陳三爺一直以這門手藝為自卑,現在卻在沈心茹這裡找到了共鳴,他再次打量眼前這個美麗知性的女子,不由地心頭一顫,進而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和現狀,不免黯然神傷。 沈心茹看出他表情的變化:“你在發呆?” 陳三爺一愣:“沒,沒,想起了以前走南闖北的歲月。” “你給我講講唄。” 陳三爺微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的氣氛歡快多了,陳三爺講述了很多當年在國外演出的經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逗得沈心茹咯咯直笑。 他唯獨把自己當賭徒的這段經歷略去了,這才是拿不上臺面的齷齪事兒。 沈心茹也敞開心扉,告訴陳三爺,她是一名教師,在袁世凱建立的女子學校教書法。 袁世凱當年在天津搞變法,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條就是:男女平等。建立了女子學校,讓女子讀書、識字、學習手工藝。 陳三爺聽罷頗感驚詫:“”這年頭還有人學書法? “ 沈心茹瞥了他一眼:“這年頭還有人學國畫呢!” 陳三爺笑道:“不是早就西學東漸了嗎?大家都在倡導經世致用,如力學、電學、外文、工科?” 沈心茹莞爾一笑:“說你封建吧,你又很革新,說你革新吧,你剛才又妄自菲薄。” 陳三爺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活得很矛盾,非黑非白,非對非錯。 一晚上的閒聊,兩人暗生歡喜,陳三爺倜儻風流、閱歷深厚,讓沈心茹心有慼慼,沈心茹善良率真、端莊秀麗,令陳三爺漸生情愫。 兩人似乎都找到了自己心儀的那個人。 沈心茹感覺陳三爺身上有一股俠氣,長得就像古代傳奇話本里描寫的俠客,眉飛入鬢、稜角分明,眉宇之間帶有一股悲情,撞斷了三根肋骨,醒來後披上衣服就要走,似乎人間的傷痛觸及不到他,更有劍膽琴心、俠骨柔腸,自己被偷了錢包,他又挺身而出,一記飛刀,嚇退了街頭混混。 雖然她不知道陳三爺背後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感覺這個男人就是一本厚厚的書,已深深地吸引了她。 而陳三爺,早就厭倦了五濁惡世、骯髒江湖,他想找一方僻靜之地,尋一位紅顏知己,雲淡風輕,了此餘生。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