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就讓我溫暖一下你，一下就好(第1/2 頁)

祈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為雪乃而難過。 當秋生來找他時，一向對感情有些麻木的他心頭卻生起了憤怒的情緒，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連那天他回到房子裡，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大動肝火。 我為什麼生氣？ 我因為什麼而生氣？ 當天晚上，他想不明白，思緒絲絲縷縷纏繞在他的心上，少年又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窒息，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總覺得自己的口鼻都是空空如也。 他躺在床上，像是一具屍體，過了好久，他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身體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將床頭櫃上的日曆撕去一頁。 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忘記了這件事，自從遇到了一里，他再也沒撕過這本日曆。 現在撕的時候，他一遍遍地數著日子，數著這些年來他唯一感受到所謂“快樂”情緒的日子。 這本日曆似乎就是他生命的具象化，撕掉一頁就少了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迎來死亡。 “我想我是有罪的人。”他翻到了日曆的第一頁，上面有句話，那似乎是他自己親手寫上去的。 如果那天，他的反應能再快些。 他思緒迴轉著，新宿的雨夜讓他徹夜難忘。 “我最討厭哥哥了。” “是嗎？那我也最討厭你了。” 祈雨不鹹不淡地說道，坐上了專車，他看了一眼秋玲，小姑娘眼角掛著淚珠，眼中還閃爍著慌亂，茶色的眸子裡，滿是男孩搖上車窗的樣子： “開、開玩笑的，我最喜歡哥哥了！” 小姑娘跑到了門口，才發現那輛車已經像是個小黑點一般消失不見了。 “秋玲說錯話了……”她沮喪著，看著桌上的棉花糕。 是秋玲太任性了。 知道哥哥的比賽很重要，還老纏著他陪自己去海邊。 哥哥最喜歡吃棉花糕了，如果他結束比賽之後吃到秋玲做的棉花糕，是不是就可以原諒秋玲了呢？ 女孩的心情像是夏天的天氣一樣多變，她立馬又笑了起來，將做好的棉花糕塞進了保溫便當裡，趁著傭人們忙活著準備桐原家人的晚餐時，她在樓上，拉著一名傭人的裙襬： “秋玲有點困了……嗚嗚。” 看著奶聲奶氣的小女孩，傭人搓了搓她肉嘟嘟的臉蛋： “小姐，我馬上帶你去睡覺哦。” 傭人笑了笑，抱起秋玲就往房間走去，幫她關上了燈，蓋好了被子。 可過了一會，秋玲就從櫃子裡取出藏好的鞋子和便當，順著窗戶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從房簷上往下慢慢爬，安穩地落在地上。 “秋玲大勝利，耶！” 她歡呼了一下，隨即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看四下無人之後，她又小臉蛋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差點就被人發現了誒。” 她提著便當，順著祈雨離開的方向，蹦蹦跳跳地出發了。 哥哥吃到棉花糕的話，就會原諒秋玲了吧。 可是哥哥在哪呢？ 新宿是東京下最為繁華的地區之一，這裡這麼大，一個小女孩怎麼會找到自己的哥哥？ 可她還是找到了。 只不過，她見到哥哥的時候，只覺得世界在天旋地轉，她精心做的棉花糕被撒的到處都是，就連自己挑的好看鞋子也不見了一隻。 緊接著秋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哥哥似乎在哭，哥哥很愛乾淨，不喜歡自己比賽的衣服上都是泥灰，可如今，他卻跪在自己面前，一遍遍地說著什麼。 哥哥剛剛是想要來抱秋玲嗎？ 可是秋玲看見，車也撞到哥哥了。 什麼都聽不見了，秋玲有些不開心了。 哥哥，你吃完這塊棉花糕，原諒秋玲好不好。 女孩張開嘴，吐出了幾口血沫。 “最……最喜歡……” “秋玲……” 祈雨坐起身來，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那句“最喜歡哥哥了”。 他何嘗沒有想過死去？ 但這樣太便宜自己了。 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才是他的贖罪。 …… “雪乃……曾經從會社的樓梯滾落下來，顱內大出血，重型顱腦外傷……醫生是這麼說的。” “但由於顱骨缺損、顱腦損傷嚴重，一直昏迷，也就是植物人的說法。” 一里愣愣地聽著，隨後點了點頭，祈雨便繼續說： “前幾天，秋生來找過我，說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或許去個大醫院找專家治療，還有些希望。” “可惜，沒有介紹信，就需要高額的費用。” 他聳了聳肩，儘量用最輕鬆的口吻將關於雪乃的事全盤托出，可深埋在眼底的悲傷卻讓一里看出了他的不安。 “祈雨同學，你在哭哦。” “別傻了。”祈雨搖頭，“我只是在報答養育之恩罷了，你可以當做是我一廂情願。” “不。”一里堅定地搖搖頭，“你在哭。” 祈雨摸了摸乾巴巴的臉蛋，有些疑惑不解，但還是強撐著擠出一個笑臉： “你看，分明沒有……” 少女伸出手指，祈雨還以為她又要讓自己笑起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兩側臉頰，可少女卻將手指頭放在了他的胸膛： “這裡在哭。” 你的心在哭。 可你的身體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