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絕不會與你和離 (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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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順德二十二年,冬。
時年好大雪,埋盡萬里城。
臨近年關,本該是熱鬧喧譁的,但京中卻都繃著一根弦——在半個月之前,京中年底京察,戶部鬧出來了個大虧空,對賬對不上,缺了整整十萬兩銀子。
戶部少銀子,聖上震怒,認為有人貪墨,便分派於錦衣衛,時限一月內,尋到十萬兩銀子,再查出罪魁禍首。
這案件由錦衣衛介入查案,別管是三品尚書還是七品小官,全都進詔獄走一圈,查著查著,戶部尚書畏罪自殺,還牽扯出來了個以前的舊案。
這個舊案,當年就是韓臨淵辦的。
因此,韓臨淵這段時間與那位負責督辦此案的南典府司錦衣衛千戶特意在今日約見了一面。
因要配合南典府司的詢問,所以他們約在了南典府司。
南典府司坐落在外京城郊處,臨近官道,從內京一路坐馬車去,起碼要兩個時辰,一個上午便都花費在了路上。
等到了南典府司,已是午時。
從內京出來,紅簷灰牆漸漸消失,越往外走越荒涼,宅院的院牆漸漸變得低矮,地面也不再是整齊的磚石,而是黃土地。
地上覆了一層厚厚的雪,行到無人處時,車輪碾過新雪,便傳出“咔吱咔吱”的聲音,駕車的小吏越發小心,若是歪了馬蹄,踩了個空處,翻了車,摔傷了大人,他怕是要賠條命進去。
而坐在馬車內的韓臨淵卻沒那般心思去想旁的事。
他穿著一身翠綠色官袍,邊緣刺繡同色花紋,外披雪色狐裘,頭頂官帽,面若冠玉,脊背挺拔若白鶴松間客,端坐在馬車內,眉眼沉靜,瞧著像是一汪深潭,平緩而冷冽,可若是仔細觀他的神色,便能看見他那雙黑色的瑞鳳眼中滿是不安。
他人還坐在馬車中,可心思卻飄忽不定,總是想到今日那一幕。
事發時他心思渾噩,都未曾去與言暮多解釋過,言暮當時那般離開,一定傷心欲絕,說不定現在,他的言暮正悲傷的在府院中哭泣。
韓臨淵一想到這一幕,便覺得痛徹心扉。
他緩緩閉了閉眼,暗下決心。
今日回去之後,便將那妓子的孩兒打掉,不管男女他都不要了。
以後,他只要他的言暮,就算沒有孩兒,他也認命了。
而就在這時,馬車外的小吏揚聲道:“韓大人,到南典府司了。”
韓臨淵回過神來,凝神聚精,準備應付接下來的問話。
錦衣衛這幫人,說好聽點,是聖上手中的鋒劍,所向披靡無往不利,百官都為之避讓,但說難聽點,不過是聖上養著的惡犬,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這群人可不管什麼名聲,只要聖上發話,他們別說殺人放火,就是生啖人肉,都要將事情真相給挖出來。
據說,聖上給他們的期限是十五日。
為了翻出真相,這群人連韓府的地皮都能翻一遍,所以說話應付一定要謹慎。
想起官場上的事情,韓臨淵又思索起了那位負責此案的千戶大人。
這位千戶姓沈名溯,在京中頗有些惡名,不過弱冠年歲,卻已坐上了千戶之位,手經大案頗多,但更多的,卻是人血。
沈溯其人狠辣歹毒,每有抄家滅門之慘案,都少不了沈溯,據說沈溯極擅刑罰,號稱能開啞巴的口,沒有他挖不出來的辛密。
他是踏著屍骸升的千戶。
偏生這人又生了一張好臉,有好事者,曾稱其為“豔郎君”。
一個心狠手辣的男子,能當個豔字,可見其顏色。
韓臨淵幾個思索間,已經踩著矮凳下了馬車,與小吏一同走向南典府司。
時年雪厚,白白軟軟的雪覆了南典府司的簷牙,烏色的大門向外敞著,門口站著腰佩繡春刀、身穿湛藍色飛魚服的錦衣校尉。
飛魚服上銀絲閃動,在這凜凜冬日間散發著幾絲寒意。
有校尉遠遠瞧見了他們,便上來問話,小吏與對方交談間,韓臨淵立在一旁等候。
南典府司這樣的地方,想要進去,少不了盤問排查,候著便是。
就在這片刻間,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南典府司門口站著的人皆轉而望去,便見一位韓府私兵下馬而來,一路奔過來。
瞧著那私兵急躁的模樣,像是韓府生了事。
韓臨淵想起蕭言暮,心口一沉,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