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天策(第1/2 頁)
陽光明媚,透過紙窗照進屋內,照在年輕人的臉上。
他的臉、他的眼睛都似乎在發光,而剛才他的聲音也是那般振聾發聵。
杜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並不是論道將輸,無法達成目的的壓力,而是…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道了。
這是非常嚴重的事!
於是杜齊只能大聲道:“正因大晉積弊已深,才需一場改天換地!才能改變這個腐敗的朝廷!”
“安南侯就是一柄劍,他將斬掉大晉一切腐肉,讓大晉成為嶄新的,脫胎換骨的大晉。”
周元嘆了口氣,慨然道:“杜先生,你太天真了。”
“你很博學,熟讀聖賢之書,亦有儒生情懷,然而你卻不懂政治。”
“安南侯無法斬斷大晉的腐肉,因為他是食腐之人,他只會讓這篇土地更加荒蕪。”
“同時,大晉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沉痾已久,若用猛藥,病可能會好,但人一定會死。”
“治大國如烹小鮮,沒那麼簡單的。”
周元把劍收了起來,輕輕道:“大晉要解決的問題不單單是內亂,還有外強。”
“我們若是真的改天換地了,那北方蒙古也早已打進神京了。”
杜齊滿頭大汗,他感覺自己都快被說服了,但這麼多年的堅持,難道真的是錯的嗎?
不!絕不能是錯的!
大晉腐敗不是幾年的事兒了,再不能這麼下去了。
杜齊鄭重道:“年輕人,你終究還是婦人之見了,寄希望於一個腐敗百年的朝廷,還不如寄希望於一個野心勃勃的權臣!”
“至少後者是新的,可以給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帶來變數,給百姓帶來希望。”
周元面無表情,只是沉聲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
“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作也。”
說到這裡,周元笑道:“太史公亦然如此,此為何也?聖賢也!”
“聖賢所遇之難,正如而今大晉之難也,只有堅持熬過去了,感悟了,才能得到最珍貴的果實。”
“然杜先生讓人失望啊,你不願陪大晉熬過此難,你不願等待果實成熟的那一刻,你只想毀掉一切,寄希望於一個豬狗不如的權臣。”
他指著杜齊,大聲道:“儒家弟子,當有大抱負、大毅力以及大義,杜先生如此行事,也配稱之為儒嗎?”
這最後一句話,實在如利劍一般,刺穿了杜齊的心。
杜齊本就已經被說得快撐不住了,被這一句暴力破防,當場就氣得面色漲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豎子!你敢…”
他面色慘白,厲聲道:“你敢說我不配為儒!”
周元趁熱打鐵,急道:“我大晉立朝四百年,也有過繁華之時,卻遭幾代昏君弄成這般模樣。”
“而今太祖有靈,蒼天有眼,大晉終於迎來百年未有之明君。爾既為儒,豈可不報效朝廷,助力聖君,還天地朗朗乾坤!”
“爾既為儒,為何在大晉迎來轉機之際,助紂為虐,從賊造反,行此大逆之事!”
“聖人者,遇大難而成大作,儒者,遇大難而不屈從。”
“爾遇大難,便作鬼怪,為禍世間,還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說什麼天下黎庶!”
杜齊聞言,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停喘著氣,像是哮喘發作一般。
直到此時,沈樵山才站了起來,嘆聲道:“可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過改之,善莫大焉。”
“如今之大晉,需要你這等飽學之輩,造福一方啊!”
杜齊顫聲道:“胡言亂語!此子胡言亂語!不可信之!”
周元喝了一口茶,笑道:“杜先生,聽好了,陛下於三月前曾寫下札記,上述治國之道,我專門幫你搞來的。”
“其一曰:行裁兵、保甲、置將三法,加以考核兵丁軍隊,裁撤冗餘之兵,解決冗兵之疾。”
“其二曰:行京查之制,收監查之權,以責論官,以職成官,以解決冗官之疾。”
“其三曰:開海禁,整飭鹽鐵,出口茶葉瓷器等物,收以關稅,以稅養兵,巡邏近海,反哺海貿。”
“此三策,可解國庫空虛之愁,官職亂權之弊。”
“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