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傷痕》好(第1/2 頁)
章德寧的喊聲從稿件堆裡喊出了個五十歲左右儀態大方的女同志,陳健功向她打了個招呼,又把林朝陽介紹了一遍。
“周老師是《燕京文藝》的小說組組長、編委。”他對林朝陽說。
周燕如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提這件事。
陳健功說起林朝陽的稿子,先是誇了一頓,然後說道:“難得的好稿子,我就趕緊帶他過來了。”
周燕如被他說的有些心動,不過編輯部有編輯部的規矩,陳健功是章德寧負責的作者,他帶來的作者自然也歸了章德寧負責,稿子的一審也得經章德寧的手。
燕大圖書管理員在近現代中國人的眼中是有點特殊含義的,章德寧看稿子之前先是隱晦的打量了林朝陽這個作者兩眼。
林朝陽並不是那種靠外貌取勝的人,但卻自有一股自信發散。
看完了人再看稿子,章德寧很快便被紙上的文字所吸引,沉迷其中。
等她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接近中午。
從辦公室窗戶玻璃投進來的陽光將屋子裡照的通亮,再看向林朝陽,他的形象在章德寧的眼中漸漸的與小說中高大帥氣儒雅的許靈均疊合在一起,煥發著耀目的光彩。
“德寧,稿子怎麼樣?”陳健功問道。
章德寧只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手裡捏著稿子,“寫的真好,不愧是燕大的!”
“您過獎了。”林朝陽自謙了一句。
章德寧的誇獎讓陳健功有種氣味相投的喜悅,“我沒說錯吧,朝陽這稿子有水平的。”
“我看這篇小說,比《文匯報》上登的那篇《傷痕》寫的要好。不過……”章德寧對稿子不吝讚美,但說到最後語氣卻有些猶豫。
剛剛過去的暑假,滬上的《文匯報》在8月11日刊發了盧欣華的小說《傷痕》。
小說發表之後,在滬上讀者群體當中掀起了一陣閱讀狂潮,《文匯報》在短時間內將當期報紙加印至180萬份,依舊無法滿足廣大讀者的閱讀需要。
《傷痕》的影響力隨著讀者們的閱讀和討論在國內迅速擴大,不僅是讀者群體,文學界、文化界也開始討論起這篇小說。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紅遍大江南北。
但《傷痕》引爆輿論並不代表它的成功是一帆風順的,嗡嗡嗡帶給中國的寒蟬效應仍在持續,現在各地的報紙上關於《傷痕》的討論層出不窮。
在這幾十年的中國,涉及到一部文學作品的討論通常是離不開政治的。
眼下這個節骨眼,是改革開放的關鍵節點。
從去年到今年上半年,體制內的裂隙在不斷擴大,全社會也正在醞釀著一種強大的情感勢能,這其中包括了對過去的不滿,也有對未來變革的衝動。
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裡,《傷痕》的出現呼應了社會的普遍不滿,但同時也受到了保守派的壓制。
在文學界對於《傷痕》的討論熱潮裡,不僅僅有讚揚,還有批判的一面。
《牧馬人》這篇文章主旨立意與《傷痕》如出一轍,發表後若是造成一定的影響,必然也會面對這種局面。
況且,《傷痕》從思想性和藝術性而言,可謂慘不忍睹。文學界很多人對於這篇大學生的習作能夠引發如此大的熱潮很不理解,也很不待見,這也是章德寧敢說《牧馬人》比《傷痕》寫的好的原因所在。
《牧馬人》如果發表後獲得成功,說不定會藉著《傷痕》的風潮再度引起一番爭論。
利弊擺在面前,章德寧只是《燕京文藝》的一個年輕編輯,她雖然認為《牧馬人》的質量很好,可也不敢打保票小說一定會發表。
畢竟這些年一部作品能否發表,很多時候與質量本身並無直接關係。
陳健功大概猜到了章德寧欲言又止的含義,他將目光投向了周燕如,和章德寧對視了一眼,兩人十分有默契。
“老周。”
章德寧又叫了一聲老周,將《牧馬人》的稿子交給了周燕如。
姓氏前面加一個“老”起頭是我d在延安時期的老作風了,編輯部的人都這麼叫周燕如,也就是現在,放在後世就不適用了。
“你先看看這份稿子,正巧作者在這,審稿意見回頭我給你補上。”
周燕如知道,章德寧能當著林朝陽這個作者的面遞到自己這裡,要麼是稿子出色到她無法拒絕,要麼是稿子太爛,但有人情加持,讓她無法拒絕。
陳健功是《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