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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他有世人無可匹敵的力量,卻只能讓人對他戰戰兢兢避之不及;他的手下每日向他彙報得勝的戰果,只讓他覺得越來越呱噪無趣。
他對這種唯我獨尊卻愈來愈趨近行屍走肉的感覺很憎恨。幸好自修成魔皇以來,因為這身難以駕馭的魔力時時發作,嚴重時甚至會腐蝕他的肌膚,讓他每日都能感到疼痛,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因此他不用法力去治癒自己,只讓它們自然腐蝕,重生,再腐蝕,再重生,反反覆覆,既是折磨,又是快樂。身上的肉已經因為生長了太多遍,開始泛紅發皺變得噁心,他也懶得去管。他已經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根本就沒有人敢抬頭直視於他,除了眼前的這個人,和門外的那個人。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日復一日地持續著,直到他想起了南苧,這個普天之下唯一可以視其為對手的人。
他與南竺,一個要顛覆一切唯我獨尊,一個悲天憫人清靜無為,一邪一正,就如同夜與晝,黑與白,不能同時存在,卻又總是碰撞在一起難以分割。能擁有這樣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這讓他覺得很有趣。
除此之外,南苧的身上,還有一個連南苧自己都不知曉而他卻十分清楚的小秘密,他有一個強大到可以讓所有人都眼紅不已卻一直被小心地隱藏起來的武器,他要將之挖掘出來,變為己用,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而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南苧旁邊這個小徒弟也是個讓他感興趣的人物,就是這個小丫頭麼,很久以前,她可是個相當厲害讓很多人聞風喪膽頭疼不已的角色,沒想到她竟然會捨棄一切跑去轉世投胎做個凡人,不過看這皮相轉得倒還不錯,難怪傅戎總是對她念念不忘。
魔尊細細打量小魚,又看了看南竺,心裡不禁暗笑,這兩個人,居然兜兜轉轉又跑到一起。自己親自立了規矩說不收女徒,結果現在卻作為掌門公然收了個女弟子,還整日的形影不離,真是好笑,難道他從沒發現自己身旁的好徒弟其實是個女扮男裝的?還是他明明知道,卻打算瞞天過海,視而不見?
兩人走到階前,魔尊終於坐起身,手拿起一柄團扇,擋著半邊臉姿態優雅地說:“南苧仙尊遠道而來,本尊未曾出門恭迎,還望恕罪。仙尊的風采可是越來越出眾了,真讓此處蓬篳生輝啊。”姿態是女人,發出的聲音卻是男聲。
小魚抬頭看見他面具下脖頸處的面板,泛紅發皺,不知是得了什麼怪病,讓人看了有點想作嘔。再看他面具下的眼睛,幽深泛紫,攝人心魄,一身掩不住的邪魅和煞氣,讓小魚控制不住地寒毛根根豎起,低下眼簾有些不敢再看那雙魔眼。
“魔尊客氣了,千年未見,魔尊修為也是越來越高了。”
魔尊笑著又道,“聽說仙尊還收了個高徒,不足十五,便修成了金仙,想必就是身旁這位,居然還是個美人胚子,尤其這雙眼睛,真是讓人喜歡得緊。還有這氣質,還真有點仙尊當年的風采,假以時日,只怕更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仙尊真是教徒有方。”說罷咯咯笑了幾聲,女態男聲,聽得人心裡很不舒服。
“魔尊過獎。”南苧低下頭看了眼小魚禁不住微微一笑,眼裡是為人父母聽到旁人誇讚子女時所表露出來的那種抑制不住的自豪與寵溺。這個小徒弟,不僅修為上讓他自豪,還有足夠的膽識和氣魄,此番與他同赴魔宮也凜然不懼,一派視死如歸的氣度,如何不讓自己為之驕傲?只是今日不知自己有沒有本事保他全身而退。
小魚此時也仰頭回望他,眼神中的內容卻與南苧有些不一樣,平靜裡面,還有一絲小心隱藏起來的迷戀。
她並不畏懼死亡,即便魔尊就在眼前,只要師父安好,她便什麼都不怕。下過地府走過奈何橋,生死的界限在她看來並不分明,對於自己而言,死亡不過就是換個軀殼重新來過,即便是灰飛煙滅也不過就像永久的沉睡再不醒來。可另一方面,她卻看不得師父受一點磨難。因為喜歡,所以惶恐,她的師父,獨一無二,勝過世上一切,不可替代,不能失去。
魔尊看著這二人對視的眼神,什麼都明白了,南苧的眼神純淨得沒有半點雜質,看似的確不瞭解這丫頭的過去,更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曾經和未來會與他有什麼樣的宿命糾葛,甚至他恐怕都不知道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這個小弟子這一世一直是女扮男裝的。
而小魚心裡在想什麼,他是一眼就能看透,活了近萬年,除了擁有無上的法力,還有一點可以誇口的是,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能逃得過他的眼睛。他自信,接下來的事,會很有趣,遠遠比那些無聊的手下去禍亂六界要來得讓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