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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抱著誰大哭一場,而是她身後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江衍知道她的固執,他望向她,一雙眼沉沉湛湛:“好,我走,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秦輓歌沒有回應,只是目光專注的盯著眼前忙碌的場景。
江衍知道她聽到了。
他凝著她瘦弱的肩膀看了許久,終於轉身離開。
火化,裝盒。
秦輓歌捧著一方精緻的骨灰盒離開火葬場,鬼魅般的暗夜之光碟旋在天際,如無形的大手拉扯著雲層,黎明將至。
她買了新手機,把原先的卡插進去,坐進計程車。
一共發了兩條簡訊,一條給江衍,一條給齊姐。
爾後關機。
司機問她:“小姑娘,去哪兒?”
秦輓歌望著天邊漸漸浮出夜幕的魚肚白:“機場。”
買了去浙江杭州的機票。
候機室,人來來往往,秦輓歌恍若未聞,只是怔怔的看著這個世界,明明這樣的喧譁,她卻只能看到滿目的荒涼。
好像這世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登記時間到了。
她隻身一人,只捧一抔骨灰,飛往異國他鄉。
飛機轉眼間飛上九萬尺高空。
太累,身心俱疲,她在飛機上睡著了。
還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爸爸回來了,他問,你媽媽呢?
秦輓歌說,媽媽在屋裡做飯呢。
爸爸把手裡的紙袋遞給她,摸摸她的腦袋,小歌兒,這是爸爸給你帶的禮物,喜歡嗎?
秦輓歌緊緊的抱住紙袋,用力的點頭。
他們一家三口圍坐在飯桌前,吃了睽違多年的一頓團圓飯,電視裡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那天,是大年三十。
廣播裡傳來提示音,秦輓歌醒來時,才發現,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現實裡,她不知道父親是生是死,而母親,早已歸於她掌心的這方墓冢。
下飛機,陌生的異鄉。
溫婉的江南水鄉氣息迎面撲來,烏衣巷口,白牆青瓦,僻靜的小道,澄澈的河水。
這樣的小鎮,剛剛走進,便能嗅出一股年代久遠的滄桑,走在街道,總能叫人想起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秦輓歌腦海裡浮現出曾經學過的那首戴望舒的《雨巷》,那幽深小巷裡有著淡淡哀愁的丁香姑娘,好像真的就在不遠處。
她向人詢問路線,去西湖。
這個季節,難得湖水沒結冰,一眼望過去無垠的層層碧波,波上架了橋,那便是斷橋。
還可以望見涼亭,古典雅緻。
渡口泊了船。
秦輓歌和船家商量好價錢,又跟工作人員說明情況,捧了骨灰盒坐上船。
船悠悠,水悠悠,她抓起一抔骨灰,揚起。
那些承載了母親生命和她牽念的骨灰,就洋洋灑灑落盡湖水,轉眼消失。
好像人一輩子就是這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後終歸於寂。
這異鄉的深冬,她揚起骨灰的那一瞬,一段深埋在時光裡的愛情,重新變的鮮活起來。
母親把她的魂留在了這裡,也把她的愛情永遠留在了這裡。
秦輓歌坐在船頭,無悲無喜,這一刻,山萬重,水萬重,天地無聲。
船行至片刻,天上卻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無垠的雨絲掉入湖水,激起淺淺漣漪,天朦朧,水朦朧,煙雨江南,美的像一幅畫。
船家遞來一把傘,是小鎮特有的油紙傘,白色無暇的傘面,綴一朵淡淡的青花,像是暈開了水墨,手柄是竹色的,很有質感。
撐開傘,綿延的雨絲便投在傘面,有泠泠之聲,好似珍珠落在玉盤,煞是好聽。
不知行了有多遠,骨灰盡數揚盡。
秦輓歌唇瓣漾出一個淺弧,一雙眼清冷如寒泉,似籠在煙霧裡潑墨寫意的一方黑瀑,此刻微微透出瑩瑩的白光來。
媽媽,一路走好,她說。
離開西湖時,雨還在下,船家知曉她初失親人的悲痛,執意要將那把傘送給她,秦輓歌婉拒了,到底是給了錢。
撐著傘,走在僻靜幽深的小徑,漫無目的,似天地間的一縷孤魂,飄蕩在異鄉的街道。
垂著頭,不知怎的,就撞上了一個人。
秦輓歌沒有驚慌失措,甚至沒有一絲的反應,像個真真正正的行屍走肉,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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