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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位程家少爺還沒走呢。”李嬸一邊把溫度正好的醒酒湯細心遞給秦晚,一邊朝邵琴回報,“呆了一晚上了,還在門口等著呢!”
正要喝醒酒湯的秦晚偏了偏頭:“誰?”
李嬸正要解釋,被邵琴打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哦。”
秦晚得到答案,接著喝湯。
邵琴在旁說:“我之前還不知道,原來你和林林早就認識,還是鄰居。”
秦晚差點被湯嗆著:“林林?”
她掃一眼林越,後者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整個人顯得端莊又不失親和。
裝模作樣。
林越開口道:“伯母可能不知道,我和晚晚之間還有幾分淵源,現在在忙同一個專案。”
其實並沒有,真相是他把自己的專案給她了,他只從旁指導。
他沒有把兩人的關係定位為師生,而是說成是對等的合作關係,不知其居心何在。
秦晚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師,聽他侃侃談論兩人間的相識相知,美化版的。
邵琴聽完對他越發滿意,說:“晚晚有勞你照顧了。”
林越謙虛:“她照顧我的時間比較多。”
秦晚:“……”
她第一次發現,她家老師不發病的時候也是一位交際好手,漂亮話信手拈來。
但她的長輩們顯然很吃他這一套,各個和顏悅色。
秦晚藉口要去看自己的花,便從客廳裡的小型交際場中抽身而出。
她一個人來到外面的花園。
秦家花園裡種著大片的玫瑰,純色,火紅的。她從玫瑰叢中的小徑穿過,來到她的個人領域——一座兩層的玻璃花房。
早些年她一時興起,建了這座玻璃花房,底下曾封閉式,是個溫室,裡面種著頑強的格桑;樓上呈半開放式,擺放著一套藤編桌椅,是個休閒勝地。當她還常住在本家的時候,她經常來這看書。
此時她隻身來到樓上。
玻璃花房毗鄰秦家花園外的圍牆,當站在樓上時,她能清楚地看見外面的世界。
此刻,她看到了外面的男人。
雙手搭在護欄上,她懶懶地看著外面的程家少爺。
她的窺視視線被察覺,後者抬起了頭。
視線交匯,秦晚掀了掀嘴角:“聽說你在外面餵了一晚上的蚊子,你對蚊蟲飼養員這一職業的感觀可還好?”
程昱道:“不特別壞。”
“是嘛?”秦晚趴在護欄上,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曲線救國。”
“什麼意思?”
程昱說:“意思就是說,在求得你的回心轉意之前,先過你父母那道坎兒。”
秦晚道:“加油。”
“會的。”
話題終,兩人沉默。
無人說話的狀態維持了一分鐘,程昱開口說:“我不知道這個時間你會呆在秦家。”秦家本家偏遠,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呆在這裡,不方便。
此時吹過一陣風,吹亂了秦晚的頭髮,她一邊隨手整理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昨晚喝醉了,沒注意老師把我送回了這裡。”
這句話落在程昱耳中,衍生出來的資訊量就大了。
其一,林越和秦晚一起喝酒了,為什麼?
其二,秦晚對林越沒有防備,在他面前喝醉了,還任他開車送她。
其三,林越對秦家很熟。
這裡面的每一條都使自己那麼不悅,他重重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得到,他心裡種下了黑暗的種子。他努力抑制,強迫自己回到從容的狀態,但開口時仍然帶了一絲不從容:“你最近和林越走得很近?”
秦晚停下整理頭髮的手,眼中劃過一絲無奈:“與其說走得近,不如說住得近?”
聞言,程昱脫口問道:“金城還有待售樓房嗎?”
秦晚:“……”
程昱意識到自己不從容過頭了,耳根微熱,繃著臉說:“開個玩笑。”
秦晚不想對他的“玩笑”打分,因為實在不好笑。她盯著他兩秒,說:“你回去吧。”這才是她來花房的目的,來叫在門外等了一晚上的程昱離開。
但程昱沒有被勸退,說:“我再等一會兒。”
秦晚道:“我媽跟我說的是門外有個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程昱抿直了唇線,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