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第2/3 頁)
江河紅著眼,顫著哭音說:“孃親她根本不知道,見了村裡人說你壞話,她都是制止的,在家裡,她也曾與我說過:說你極好,也很辛苦,還說外公家那邊之所以還肯收糧食,也不全然因為我或者大舅,也是因為您才是真正管著酒廠的人,讓我長大了以後好好待你。”
林月嘴角下壓,並不是很信,“她不肯過繼”
連江松都不信,倒是姜婆等村裡人知曉一些,因為確實被阻過一些非議,至少當著江茶的面,村裡人是不提這事的。
江河:“一來父親這樣的人勢必會糾纏,想要勒索一大筆錢財,孃親她早就知道,不想讓他得逞,況且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將來過繼了,有了繼承權會不會回報後代您跟大舅,孃親也覺得不必如此。二來當初一開始她就是不要外公相幫的,是外公不肯罷休,還想過繼之事,而孃親為著我讀書,父親不頂事,田裡那些買賣根本不足以支撐所需,她只能認下,為此她一直覺得虧欠於您。”
“她說她也姓江啊,也想為人立世,而非只為兄長過繼子嗣的一介傀儡。”
後面那句話,江河或許從前不懂,畢竟他生來既是男兒,但女子人家哪個不懂呢?
婦人們低垂眉眼,一時無言。
林月一時茫然,從愛恨厭憎江松的強烈如風暴過江岸後的廢墟頹靡,最後悽苦一笑。
眼裡一直盛滿的淚隨著燭光落下來。
“原來,一樣啊。”
這話也不知是說她跟江茶一樣,還是說她跟江家老夫妻跟江松一樣。
人心,果真是最大的意外。
變化莫測。
“羅公子,多謝了。”
說完,她推開江河,江河一怔,江沉白動作迅速,然還是慢了一步。
那簪子已插入咽喉。
若是自戕,如此已儘夠了,那簪子入得深,她常年食藥,通藥理,自也知道摸準脖頸管徑,主求一擊斃命,絕不拖泥帶水,可她又想這麼罷休。
趁著手中餘力,睜大眼,含著笑,多年辛勞跟苦悶養出的歲月紋路在消瘦的臉頰上堆砌一起,而手掌握緊的簪子拔出些許,讓尖端便於劃切,最後再狠狠一劃。
撕裂皮肉,滾燙的血水噴濺而出。
血滴如灑花,點點飛星。
那熱意泛著蒸騰的白氣,比桌上已涼的飯菜可是暖人幾分?
被按跪在地上的趙差役跟坐地慘淡的江松茫茫然感覺到臉上一片腥熱,惶惶閉眼。
他人衣物則見了斑斑點點。
破夜尖叫中,脖頸被嫣紅染頭,而身前泛白的布料也開始溼透,林月緩緩挨著牆倒下,雙目直面前方,眼裡含笑倘淚,與她對視的羅非白不知何時已經將杯置於桌,微低頭,眼裡帶著幾分靜默。
她低了頭,是因為知道林月最後看著的不是自己,也知道這人嘴唇微微動,似乎在茫然看著遠處說些什麼。
邊上的江河呆呆看著她,耳力好的他依稀聽到了稀鬆幾個字。
對不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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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正廳,跪地的惡徒,倒下的妄人,敞開的內臥門簾,靜坐在地垂首如默的似玉公子,停屍一日早已淒涼的平常婦人。
在這般混亂中,早已嚇傻了的林老太太閉著眼,不知為何只嘴唇哆嗦著反覆念念一句話。
多子多福,多福多壽,多
羅非白抬頭,轉頭看向正廳屋外,過了薪炭泛紅的院子瞧見遠方涼山山巒脈線正託舉著明月。
這一夜,顛倒繚亂,貪嗔恨惡,最終怨憎會、愛別離,但始終月色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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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江沉白在趙鄉役家裡找到了那件外衣,趙妻不知何事,家裡孩子也的確多,但多在睡覺,江沉白看趙家二老面露憂慮,他便未與趙妻說明,只拉著趙父到邊上言談一會,後來村長來了,趙父蹲在地上許久沒能起來,最後也只狠狠一拳頭砸在地上,再站起,雙膝顫抖。
“就當,以後沒這個兒子了,我們家絕不喊冤。”
他不是傻子,知道這個衙役其實已經不需要那件外衣作證了,但還是來了。
江沉白想起臨行前羅非白的提醒,抬眼看他,淡淡道:“另一犯人已認罪自戕,之前也指認了他,他自己也已認罪,你們喊冤也只是徒增煩惱,若我是你,絕不會這麼愚蠢,連累孩子。”
趙父心裡一驚,似懂非懂:算是提醒他帶著老婦跟媳婦孩子換一個地方住些時間?以避近期麻煩,免得讓媳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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