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蔟:一個夢(第1/1 頁)
我時常想,如果沒遇到吳偕我會是什麼樣一種狀態。 或許是順著從前不成熟的想法,再一次復讀失敗,早早流入社會做一個小混混,然後跟蘇萬路走兩頭,各不相干。 跟楊郝關係應該不錯,但,想來也不長久,畢竟他還有個奶奶。 我應該會像一隻臭蟲,蒼蠅一樣到處遊蕩,最後慢慢腐爛在一個沒人知道的角落。 哎,可惜世事不如意,以我的情況來說,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死法了。 如果真按現實走的話,我可能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帶回汪家,然後因為掙扎反抗斷手斷腳,最後死在費洛蒙手下。 還會遇到小喵嗎?應該不會,汪燦會幫她尋找別的出路,她自己也不會想看到自己小時候經歷的那一切痛苦。 那麼最終我只會一個人死在那張冰冷的躺椅上面。沈穹,不,汪小媛或許會來看我吧,畢竟我們是青梅竹馬。 也不是,說青梅竹馬有點太武斷了,我到現在都無法確認她是什麼時候替換掉真正的沈穹來接近我的。 反正下場很慘就對了,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吳偕呢,是他讓我對自己的命運有了一套新的解法。 可我因為他被迫成長太多,這種成長確實幫了我很多,但它所帶來的壓力實在太讓人窒息,蘇萬和楊郝也因此被牽扯進來,再也回不到從前。 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再也不會邁進那片沙漠一步。 再也不會。 —— 天色又晚,我望著小喵空蕩蕩的臥室,想到自己同樣空蕩蕩的家,頭疼起來。 整整兩年了,這人簡直毫無音訊,跟我爸一樣突然人間蒸發,就像從來沒活過一樣。 吳偕那裡已經去過幾次,每次都無功而返,他總說你還年輕,要學會往後看,等你到了我那個年紀就會明白有些事情總要學會放下。 那不是你爸。我說,你追了你三叔那麼多年,現在四十多歲了,你真的放下了嗎? 他沉默著回視我,唇角牽動幾下,最後垂下眼睛嘆了一聲。 我知道他覺得對不起我,可對不起這種東西太沒用了,如果他能讓我爸回來,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間斷的跟他講對不起。 外面下了雨,腿骨隱約又疼起來,胃一陣陣抽痛,不知道是酒喝太多,還是餓的。 桌上是蘇萬每天飯點準時點給我的外賣,都是熱菜,放到現在也涼了。楊郝實際一點,剛上來提了一箱酒,一條煙,還有一瓶止疼藥。 “所有人都等著看你笑話,黎蔟,差不多行了。” 楊郝走時甩給我一條銀絲裹著金粒的項鍊,是當年小喵送給我,我自己穿起來的,後來從汪家出來就找不到了,不知道他哪裡來的。 雨漸漸大起來,膝骨鑽心的疼,額上冷汗瞬間滿溢,順著側臉滑下來。 我開了瓶酒,一口氣灌下去,然後意識模糊,閉眼之前看到一條蛇盤在手腕上,蛇信不停吞吐,正冷冷看著我。 一陣水紋一樣的黑暗過後,我居然看到了汪家基地,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如何,反正意識是清醒的。 不過視角很低。 “我”從白課教學樓走到黑課訓練室,裡面有三個對手等著,都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我”看到自己出手狠絕利落,只用五分鐘就取得了這次黑課的勝利。 接著“我”回到宿舍樓,走到四樓最北邊倒數第二間宿舍,推開門,裡面是不同於汪家冷色調的佈置,非常多的貓咪元素,竟然有一點溫馨。 我意識到這是哪裡,心臟立即抽緊。 “我”走到洗手間,撐著洗臉池往鏡子裡看,鏡子裡是小喵那張淡漠的臉,及肩短髮一側被削斷,跟血液一起粘在臉上。 她脖子上攀著一條黑毛蛇,身體被頭髮蓋住,只露出一雙黃色的豎瞳,格外陰冷。 她開始洗臉,洗頭髮,我看到她手上好多傷痕,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最顯眼的是手腕上兩個血洞,大約出自黑毛蛇。 她現在的長相身高最多隻有五六歲的樣子吧,這麼早就開始黑課訓練了嗎? 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十七八歲的汪燦進來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一邊擦她頭上的水漬一邊講,“你之後所有課程全都由我負責,黑課也不必參加了。” “要我專心讀取費洛蒙嗎?” “我會幫你爭取休息日。” 小喵拽住脖子上的蛇一把摔下去,抽了腰間比她小臂還要長的刀就要砍,被汪燦一把拽住。 小喵被攔住也沒什麼表情,乖乖坐回椅子裡讓汪燦幫她弄頭髮,過了一會兒忽然問“為什麼不需要參加黑課考試了。” “汪先生想讓你專注費洛蒙。” “是你爭取的吧?你要幫我去嗎?” “明天休息,想吃什麼?” 小喵從鏡子裡看了汪燦一會兒,垂下眼睛開始寫東西,過了好久才說“師父做的就可以。” 兩人都沉默,汪燦吹乾她的頭髮,撿起那條黑毛蛇帶著她一起去了訓練室,然後找了一把刀,親自割斷蛇的脖子。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