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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熟悉的帷帳,房間裡擺設如常,窗外不時傳來鳥兒的啾啾脆啼,所有的一切如此靜謐,彷彿不久前那場浴血廝殺的惡戰,不過是她做的一個噩夢……
然而夢醒了,為何痛的感覺還在?
她表情惶惑的坐起來,驚覺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一件,束髮的玉簪不知被誰擱置在床頭,長長的黑髮披落下來,透著幾分楚楚的秀麗,頗為惹人憐愛。
怔忡半晌,柳玄應掀開被褥起身下榻,順手取下披掛在屏風上的紅色紗衣,整裝完畢就推門出去。
外面日照正暖,潺潺溪流繞著迴廊汩汩而下,方圓百里仙枝瑤草、芳香四溢,確是聽香樓無疑——可她記得分明,聽香樓已經被那些中原人佔去,怎麼自己還會出現在這裡?
心中正疑問,長廊另一頭便有人過來。她循聲望去,卻沒有見到意料中的熟悉面孔。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百里雲驍和甯懷殤。
兩個俱是器宇軒昂的美男子,身量又約莫齊高,並肩走來的畫面極具衝擊力。
柳玄應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在做夢,臉色頓時一陣煞白,“怎麼會是你們?……”
“你總算醒了。”甯懷殤接過她的話茬,卻是答非所問,“身上可有哪裡不舒服?”
柳玄應不領他的情,嘲諷道:“少在這裡裝腔作勢!要殺便殺,哪來這麼多廢話?既是落到你們手裡,我就沒想過要苟活!”
百里雲驍眉頭微蹙,沒說什麼。
倒是甯懷殤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真要殺你,何必等到現在?”
柳玄應冷眼一覷,“你們想怎麼樣?”
甯懷殤仍是那般沉靜模樣,似乎對她有足夠的耐性,“如果你能收起敵意,或許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坐下來談談。”
“對你們這種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沒什麼可談的。”
說到底,柳玄應耿耿於懷的還是正道聯盟的背信毀諾。眼下她的同門生死未卜,斷然沒有心情再談其他。
百里雲驍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驀地開口:“任性並不能幫你解決任何問題,除非你不管同門死活了。”
一句話喚回血腥的記憶。
柳玄應無法不去想那日在悽風苦雨的山崖上,鮮血是怎樣無情的染紅大地。巍巍青峰連雲疊嶂,成堆的屍體橫陳山野,天地間充盈著蒼茫肅殺之氣,放眼望去一片死寂,教人觸目驚心。
可是後來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蟾宮門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寥寥無幾。她獨木難支,很快倒落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再醒來,人事皆非,恍如隔世。
“放心吧,一切都過去了。你沒事,他們自然也沒事。”
甯懷殤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卻也讓她迷惘。
“你…什麼意思?”
原來那日惡戰之後,蟾宮雖敗,正道主戰派人馬卻也傷亡殆盡,雙方都蒙受了巨大損失。
此戰因正道毀諾而起,百里雲驍向盟友痛陳利害,眾人同意放下仇恨,遵從與蟾宮永不相侵的江湖協定,條件是解劍峰須照協定一分為二,由正邪雙方各派人馬共同駐守,日後蟾宮不得以任何理由對上山修行的武林人士設限。達成共識之後,不少人便自行下山去了,各門各派願留守的僅為少數人。戰後百里雲驍不斷派人前往雩夢崖處理後事,為死者立碑建墳;對一些戰後倖存的蟾宮門人,百里雲驍亦不勉強,想走的便讓他們走,留下來的就好生照料,順便組織人手幫忙打理重建事務,連日來兩派人士竟也和平共處,相安無事。
唯一讓他懸心的,是莫名消失的蟾宮精銳人馬——
顯而易見,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大撤退。包括女眷、伙伕在內的大部分蟾宮弟子平地消失,留下的只有數座空城。種種現象,無不鑿鑿顯示那日月隱麟和溫初晴跳崖一事另有玄機。
他多次探查過雩夢崖周邊地勢,發現沒有任何路徑可以通往崖底。在一無所知的情形下跳崖,兇險難料,哪怕是絕世高手也可能屍骨無存,沒人敢冒這個險。此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機關數術。他相信,在蟾宮內部必然有什麼辦法可以直通崖底,而這個秘密唯有柳玄應知曉。
事實上,柳玄應的確知曉。但無論百里雲驍做出何種承諾,她都打定主意絕不多說一句。
百里雲驍知道她心有疑慮,故而並不急於一時。
甯懷殤每日見她,也對此事隻字不提,平常聊的都是些體己話。久而久之,柳玄應對他更怨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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