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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源銀樓是胡雪巖早年開辦的產業,同治十一年,因為杭州銀樓生意太多,買賣不好賺錢,就被胡雪巖拆開抵入阜康錢莊。
大致也就是在那時候,銀樓的很多人都被胡雪巖推薦到其他銀樓做事,這個信房先生則去了李鴻章那裡。
傳統的中國生意中,各地分號分鋪都會在一天的經營之後,將情況詳細記錄下來,透過書信匯到總鋪,由大掌櫃負責全權稽核。
寫信和收信,整理書信的人就叫信房,在銀樓、錢莊、當鋪等生意中的地位特別重要,歷來都是從讀書人中選拔,大體都是秀才之類的。
嚴信厚就是這樣的人。
嚴信厚一坐下來就從腰袋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胡楚元,又道:“中堂大人昨夜聽說少東家在天津租界遇襲,驚出一身涼汗,夜不能寐,後又得知少東家情況轉安,這才放心,寫了一封信與我轉遞與您。”
“哦?”
胡楚元心裡納悶,這個“中堂”當然是李鴻章,可李鴻章給他寫信做什麼呢?
他就將信拆開仔細一看,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多加小心,說他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要多注意安全。為了避免新的意外,李鴻章特別派了數十名淮軍精銳,便衣喬裝,暫時駐紮在工部局周邊,負責保衛他的安全。
他苦笑一聲,將信摺好,和嚴信厚道:
“那真是要多謝李中堂的關照了。”
嚴信厚呵呵的笑道:“正所謂吉人自有天象,少東家此次遇襲,百死一生,大難不死,必當是有後福啊。”
胡楚元笑道:“但願如此吧。”
他心裡想,所謂的後福就是讓他自己明白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未必是錢,也未必是所謂的政治生涯,而是另一半。
嚴信厚卻悄然一挑眉,湊近一些道:“其實,中堂大人是非常欣賞少東家的,中堂特意讓我捎個話,想請您禮辦一些事。當然,中堂大人絕對不虧待您,南邊的那位中堂給您什麼,咱們這位中堂就能給您什麼……而且,只會更多,只要您一句話,上海輪船招商局和機器織布局就是您的了。”
切。
胡楚元心裡冷笑,只是傷口疼的厲害,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費些什麼勁。
話說,上海輪船招商局和上海機器織布局對現在的他還算個東西嗎?
再說了,遲早不都是他的嘛。
也不看看這兩家局子都虧損到什麼地步了!
輪船招商局就不說了,說說上海機器織布局的事吧。
這家織布局在成立之初,李鴻章是寄予厚望,費盡心思和朝廷批奏,十年之內不允許其他同型別的官辦局子出現,還透過各種途徑限制商人在租界開辦類似的紡織局,想要獨斷其利。
胡楚元則是透過四個途徑來操辦,一邊是和程謹軒、龐雲鐠在租界合辦紡織廠,另一邊讓美國万旗洋行和法國萬寶洋行合辦万旗紡織廠,前者是從美國進口裝置,引進技術和人員,主營中低檔洋布,後者是從法國進口,主營高檔細坊。
第三個辦法是透過裕豐社,大量精種南美長纖維棉,全部運送到兩家紡織廠。
第四個辦法是透過江南商行、福茂百貨、中潤百貨經銷兩家紡織廠的洋布。
他是沒有官辦紡織局,卻透過這一系列的手段壓的上海機械織布局喘不過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織布局織多少布就虧多少。
胡楚元在心裡權衡一番,和嚴信厚道:
“請你帶我和中堂大人道個謝,多謝他的賞識,眼下我能不能熬過這一關還很難說。暫時,我確實是無心考慮商業上的事,等一陣子再說吧。”
“好!”
嚴信厚嗯了一聲,又笑道:“少東家,中堂大人在天津美租界倒是有一片老宅,可住下百餘號人,房產託在我名下呢。中堂大人的意思是想請您到那裡養傷,這裡畢竟是洋人的工部局,怕是不太方便。我尋思啊,少東家日後怕是要經常來往天津和上海,不妨將這個宅子盤點下來,反正也不花多少錢,中堂說了,要是您想買,幾千兩銀子即可,他本來也就只花了幾千兩銀子進的賬。”
“哦?”
胡楚元想笑,只聽說他給別人送賄賂的,沒聽說堂堂的一箇中堂大學士給他賄賂的。
這他媽的倒是新鮮!
他心裡明白,李鴻章是想將他挖到淮軍陣營裡,就算是挖不走,至少也得讓他在兩邊同時辦事,不讓左宗棠獨享其利。
他比盛宣懷、嚴信厚、唐延樞、徐潤這些人是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