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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門旁走出一人,躬身行禮道:“吉中丞請留步!”
吉頊一怔,他細看了一下,認出此人,是韋王妃之侄韋播,和他有點交情,吉頊便笑道:“原來是韋公子,有什麼事嗎?”
“吉中丞,請借一步說話。”
吉頊翻身下馬,跟他走到角落,韋播低聲道:“張景雄被殺一案,確實和廬陵王無關,不過可能和長公子有關。”
“李重潤?”吉頊愕然。
韋播點點頭,“就是他,他常常說聖上荒淫無道,寵信二張,倫亂綱常,他總有一天會殺了二張,就算殺不了二張,也要殺李景雄等人,而李景雄被殺那天,我親眼見他帶數十人出去,直到深夜才回來。”
吉頊心中著實奇怪,這需要有多大的仇恨,才會讓韋播暗中告發李重潤。
洛陽行善坊的坊牆上貼著一張巨大布告,坊內近千人圍在佈告前,只聽有人在大聲朗讀,梁王武三思惡行累累,失德於天下,何以為太子,惡行一一披露如下:上元元年,洛陽銅駝坊大火,波及三百二十七戶,燒死一百五十五人,此實為武三思令人縱火所致,為謀其土地,今失火之處皆為武三思別宅。
光宅元年,梁州大飢,武三思趁機謀田,以一畝上田五升米奪田一萬兩千頃,名為梁王田莊,至今猶存。
“確有其事!”有人大喊起來,“我家梁州的二十畝永業田被人用兩石米強行換走,原來是武三思所為。”
“無恥!”
眾人憤怒地大喊起來,很多老輩人都回憶起當年銅駝坊大火,燒得很慘,原來是武三思派人縱火,這簡直是喪盡天良,這樣的人還想當太子?這時,幾名衙役慌慌張張跑來,搭著梯子準備撕牆上的佈告,人群被激怒,紛紛用石頭砸向幾名衙役,有人大喊:“武三思的走狗,滾開!”幾名衙役被打得抱頭鼠竄逃走。
不僅是行善坊,洛陽城內至少有三十座坊內貼了類似的佈告,一時間洛陽城為之沸騰了。
次日天還沒有亮,洛陽大街上便出現了一輛輛上朝的馬車,掛著橘紅色的燈籠,在黑夜中份外顯眼,今天是三月初五,每月逢五,朝廷將舉行大朝會,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上朝。
李臻也不例外,他是西京留守,從三品高官,自然也必須參加朝會。
天還沒有亮,他便起來了,狄燕也早早起來,給他收拾官服,安排飲食,忙得腳不沾地。
李臻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便換上了官府,他對妻子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跟隨岳丈一起去就行了。”
狄燕給他整理衣服,又嘆口氣道:“爹爹已經先走一步了,他讓你早點去,不要遲到。”
狄燕有些埋怨道:“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早就上朝,天還沒有亮,為什麼就不能讓大家多睡一會兒,上午再開朝會。”
“這也沒辦法,如果朝會拖得太晚,那大家一個上午什麼事都別做了,所以只好辛苦一點,天不亮上朝,天亮後朝會結束,也就不影響正常的公務。”
李臻一邊穿靴子,一邊笑著解釋道:“其實當皇帝更辛苦,天天上早朝,他也會受不了,怎麼辦?就提拔幾個明白他心事的相國,然後就可以不用上早朝了,可放縱皇帝不上早朝的相國大多是奸佞,奸臣就這樣出來了。”
“照你這樣說,奸臣誤國的根子都是因為皇帝想多睡一會兒,不想上早朝?”
“差不多是這樣吧!”
李臻在狄燕臉上親了一下,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出發了。”
狄燕紅著臉將李臻送出府門,目送他坐上了馬車,十幾名親衛護衛著馬車,向天津橋方向急駛而去。
天還沒有亮,明堂前的廣場上三三兩兩站滿了大臣,他們三五成群,按照各自的圈子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麼,確實,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張景雄被殺,坊間又傳出不利於武三思的讖語,令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依我看,張景雄被殺和武三思的讖語其實是一件事,策劃者手法很高明。”
“問之兄想得太多了吧!張景雄是二張的兄弟,和武三思何干?”
“你們再想一想?武三思是得到誰的支援才要問鼎太子之位,不就是二張嗎?殺張景雄實際上就是警告二張,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果二張的氣焰被打壓,武三思失去支援,又加上讖語,你們覺得武三思登太子位還會順利嗎?”
幾個人恍然大悟,都豎起大拇指,“高!問之兄的分析十分透徹,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武三思的讖語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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