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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稍歇之後,忙碌的情景又漸漸展露。店傢伙計裡外忙活,顧客絡繹不絕,新貨上架,舊貨要處理,還有賬目之類都需要忙。劉守義的轎子刻意壓慢了速度朝前行進,年輕的書生在旁邊跟著,和轎中之人說著話。
劉守義隨後問了一些科考的事情,對於這些,許宣沒有什麼可說的,只得照的記憶裡面的做了些回答。劉守義聽了之後點點頭,也沒有露出遺憾惋惜之類的神情。大概他見多了事情,也知道才華和科考之間並不能劃等號。隨後又和許宣聊了些經義之類的問題,這些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都是比較基礎的。
這般說了一些之後,話題又說到《論語》上。四書五經,即便在許宣那個時代,也都是作為傳統文化的精華被傳承下來,頗具影響力,而這其中又以《論語》的影響力最廣。許宣前世讀《論語》,結合了很多後世的觀點,加上有些自身閱歷,也算有一些自己的體會了。這時候談的隨意了,免不了就多說幾句。
劉守義和許宣說起這些,起初也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對後輩的指教。說的東西也不算深奧,但是聽到許宣偶爾的一些說法,先是覺得有些好笑,隨後稍稍思索一下,眼神便有些凝重起來了。
這個時代對《論語》理解大體上沿襲的還是宋代朱熹的講解,朱熹是理學大家,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注《論語》,有些地方免不了有偏頗,甚至有誤。這些在後世都是被人接受了的事情,但是就眼下說來,朱夫子是聖人,他的東西是不能輕易質疑的。越是讀過書的人,對這些越是有這某些偏執。許宣說出來之後,看到劉守義微變的臉色,才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失言了。隨後心中有些哀嘆,到底還是一個現代人的思維沒有轉換過來。
劉守義讓轎伕將轎子在路邊停下來,皺著眉頭陷在思索的情緒裡面,許宣心中便有些忐忑起來了,但是隨後想象中被斥責的場面並沒有發生。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樣的解釋怎麼可以,這樣的解釋”劉守義喃喃地重複了幾句,聲音有些遲疑:“應該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在這句話糾結一番之後,他有念起另外一句:“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這句話也不對”
佾祭典時的一種舞蹈。八佾是天子的專用禮樂,八人一排,共有八排。諸侯六人一排叫六佾。大夫——諸侯之下的大臣,用四人一排,共四排,叫四佾。這是周禮規定的。季氏是魯國的權臣,有天在家裡居然擺出了八人一排的舞蹈來。有人把這件事告訴孔子,孔子就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這個時代對這段的理解大都是說孔子知道這件事後,大發脾氣,大聲斥責,這樣的事都能忍耐,那還有什麼事不能忍耐!而在後世看來,這其實是一種誤讀。孔子一貫講究溫良恭儉讓的,他是上等人,修養之類的都到了一定的境界,有學問沒脾氣,怎麼會輕易這般大動肝火?說不通。後人對這裡的“忍”有另外的解釋,是指忍心,不是忍耐。許宣和劉守義說的隨意,就把這些說出來:孔子早就對季氏有所察覺,所以當有人告訴他季氏的行為時,就說,要注意,他連八佾這樣的事都敢做,還有什麼不敢做呢?
劉守義大概不是迂腐的學究,做官這麼些年,變通的道理多少都懂有些。許宣的說法裡,若是沒有道理那也罷了,可是稍稍深入思考進去,居然覺得更加契合孔聖人的道。他在學問上是有造詣的,這些年自己在讀聖賢書的時候,也有很多的疑問。但眼下的大環境不允許特立獨行的思想,他很多時候也只是稍稍思考便放過去了。
劉守義沉默的思索了一段時間,隨後讓轎子重新起行。又和許宣攀談起來,不過,這一次,態度上也少了幾分隨意。
許宣見他並沒有在這些事情上做計較,才稍稍放下心來,隨後便也知道,劉守義的思想屬於不保守的那一類,要不然就憑他今天所說的話,一頂誹謗聖賢的帽子扣下來,他跳進黃河都洗不乾淨。
隨後的閒談裡,許宣比較警醒,對劉守義的問話也都在心裡斟酌一下才做了回答,中規中矩的樣子。
街道很長,轎子行得慢,但是再慢也總有走完的時候。許宣要去的許家同劉守義的方向不一致,到得街口,二人便分道揚鑣了。許宣朝劉守義行了禮,轉身走過轉角的時候,聽到身後劉守義又將他喚住。
“本官邀了幾位南京那邊的大儒來,幾位老人家對本地的賢才多有提點之心,過幾天見個面,你也來罷。”
許宣微微愣了愣,劉守義這樣的邀請比較正式,他當然也不好拒絕,隨後問明瞭地點,便表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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