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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扶過來罷!”鮑家的下人眼中露出一絲竊喜,都在想著,汪老爺既已發話,那麼事情大概可以結束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盧四,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許宣跟前,而對於這一切,許宣也確實沒有阻止,任由對方將鮑明道從地上扶起來,抱著回到人群中去了。另外,他在盧四離開之前的眼神裡面,把握到憎恨、憤怒以及某種類似於憐憫的情緒。而後一種情緒,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汪、汪世叔那個混蛋,他偷襲我、明道啊,替我做主、做主!不能放過他,要他活不過今天,我要他死嗚,痛死我了明月、明月初升啊嗚嗚”鮑明道正處於半夢半醒的當口,盧四將他抱起來的時候,因為身子晃動,大概又恢復了部分意識。
日光下安靜得有些奇怪的長街,人群圍堵的一方小小空間裡,於是響起一些類似囈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並不連貫,但是也足夠讓人聽出大致的意思,感受到某種憎惡的情緒。下一刻,這種情緒隨著一聲淒厲的嗓音喊出來,才被推向了最高的頂點。
“他不死,我便死!他不死呃”
鮑明道全身的力氣在這句簡短的話語上用光了,全部的痛楚、羞辱、憎恨都壓在上面,伴著口中的鮮血飛射而出。說到第二遍的時候,一口氣息未能接續上去,很乾脆地暈掉了。鮑家的下人們便隨之手忙腳亂了一陣。
“有沒有事啊?”
“不會死了罷?”
“混賬,你說何蠢話!”
“救人,趕緊救人”
汪汝才對於這樣的場面只是稍稍看了兩眼,待確定鮑明道只是昏迷之後,便收回了目光。他經歷的事情多了,倒不至於在眼前失態。隨後朝著許宣看了兩眼,越發覺得這個書生是認識的。
“你有什麼要說的麼?”汪汝才揚了揚眉毛,朝依舊蹲坐著的許宣問了一句。
“呵。”許宣搖了搖頭,站起身子,一些血跡沾染在衣袍上,他伸手拍了拍。隨後轉身便要朝人群外走去。
“這邊算了麼?”
身後傳來汪汝才有些怒意的聲音,許宣轉過身來,見到他圓睜的怒目,皺了皺眉頭:“哦~~你說這個麼?沒什麼要說的啊。”
汪汝才微微眯了眯眼,身邊的轎伕下意識地同他拉開了些許距離。這個、老爺好像要生氣了,躲遠一點。隨後汪汝才朝許宣點了點,雖然他只是商賈出身,但是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和各行各業的人打過交道,真正厲害的人物以及大場面也見過不少,因此隨手點了點,便也能讓人感到幾分不怒自威。
“年輕人做事衝動,這個可以理解。老夫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明道做事情有時候確實缺乏考慮,惹到一些人也屬正常。今日發生了何事,以及事情對錯,老夫不去關心,畢竟這些事情自有他家中長輩定論與教訓,無論如何,也不該輪到你來。”
許宣沉默地望著汪汝才,眼神平淡。對於這個老人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他覺得有些好笑。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不曾去關注,便來教育人,又有什麼說服力可言?
汪汝才把握住許宣眼神中某種戲謔的意味,便覺得有種被人輕視的感覺。雖然這樣的感覺其實要說起來也算不得大事,若是放在平時,他也未必會和一個後輩去計較這些。
但是他心中清楚十分清楚鮑明道的為人,巖鎮就這般大,平日裡雖不曾親眼見過,但是鮑明道乾的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也是時時會有耳聞的。眼下事情大概也很類似,他做出立挺對的舉動,心中確實沒有底氣的很。但既然已經決定這麼做了,若是真的不能將許宣壓住,事情便不好收場了。
“看模樣,你也是讀書人,讀書人老夫見過很多,沒有真本事卻如你這般自命不凡的也不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何東西,長輩面前便是這般姿態麼?家人如何教的你?有爹生,沒爹養的混賬。”汪汝才原本便是急躁的性子,年輕的時候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況有過很多次。眼下因為上了年紀有經歷了人情世故,所以稍稍收斂一些了,但是許宣的態度卻成功地點燃了他的憤怒。
“你哪裡有讀書人的樣子了?當街與人鬥毆,將人打得生死不知莫非書讀到狗身上了?哼,簡直糟蹋聖賢之書!想來你在讀書上也不會多大出息,不然,我大明朝若是讓你這等人入仕,簡直是恥辱之事。”
汪汝才罵罵咧咧地說著,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附近眾人臉上古怪的神色,但是並沒有止住話頭。
“今日之事,你必須給老夫一個交代,給鮑家一個交代!如若不然,老夫和一些本地士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