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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開了”李賢口中低低地說了一句,隨後視線朝船艙之外望去。漁舟的頂成弧形,微微框出了一個圓弧型的輪廓。這時候後船慢慢朝河心駛過去,入眼的便是巖鎮鱗次櫛比的建築。其間還點綴著樹木,遠處的山巒勾出一個淺淡的輪廓。
下了雨之後,有煙霧從山中繚過來,這個城市就彷彿落在畫布上一般。不斷有炊煙飄起來,有人從水邊走過,於是畫就動起來了。漁舟不斷向前,入眼的畫面不斷拉扯過去,待到某一刻,視線裡出現了一棟漆黑的屋舍,整幅畫原本的和諧就陡然間破壞掉。
“嘿”鄧宣明拍了拍手,口中這般笑了一下。
原本的樓,如今只剩下一個大致的框架,有些地方也坍塌了。遠遠地看過去,有幾分慘然、寥落的感覺。李賢深深地看了幾眼,隨後收回視線。
對於巖鎮的這些日子,這個時候,在心中終究需要一個評價。
但眼下坐在漁舟之中,嗅著令人慾嘔的腥味,到底是什麼心情,其實也說不清了
燒了一棟樓,這個事情若是用來評判勝敗,無論如何都顯得有些滑稽。就彷彿孩子間過家家,鬧了矛盾之後,拆了對方的玩具發洩一番罷了——二者並無本質上的不同。而且,許宣有錢,隨後再造一棟樓,也不見得是多麼難的事情。
當然,也不算一點意義都沒有自己原本的目的,也只是讓他不那麼安生的過年罷了。徽州府這邊,暫時就這樣的,事情不會結束的,隨後的賬就放到隨後再慢慢算。
君子的報仇,可以用十年來做。
李賢心中想著十年之後,自己所能到得的高度。
這一次的事情,就當做一個小小的教訓,自己不要忘記就是了。那個時候,再來報仇
呵,易如反掌。
當然,那個時候,那個叫許宣的傢伙,可能已經將生意做得很大了。但是,那是好事情,到時候可以將他從最巔峰的情況下打落下來。生意做得越大,那就會摔得越慘
自己和他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便是差距!
眼下眾人乘坐的雖然是漁舟,但是尊卑還是要分的。因此,供下人使用的兩條漁舟稍稍落在後面。幾條船劃過河面,空曠的水面之上,盪漾起幾條柔和的曲線。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江面上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歌聲,調子古怪就先不說了,關鍵是所唱的內容
“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漢文,有辱斯文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漁舟上,居然唱出這樣淫詞豔曲,聽起來有些粗俗不堪。李賢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眼下,即使那邊唱歌的那邊,似乎也已經有人表達了不同的意見了。李賢的笑聲持續了不多時,突然意識到什麼,身子猛地一僵。身邊鄧宣明,雙眼也已經睜大了。
那個有辱斯文的人是誰?
這樣的想法才起來,漁舟突然受了巨大的衝撞,猛地搖晃了一下。張姓的管事在甲板上沉沉地喝了一聲,整個漁舟在水面之上橫移一了一段明顯的距離。
船家在這樣的局面裡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漁舟行到河心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有一艘船橫江過來,原本也沒有在意,在聽到那古怪歌聲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好笑,跟著“呵呵”的一番。待到隨後,那舟離得近了,才意識到問題。橫江而來的也是一艘漁船,到了近前了,卻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好在同船那位老者眼疾手快地抓過竹竿,狠狠地在水中急急地點了幾下,才勉強保持住了平衡。即便如此,船家腳下不穩,依舊狠狠地摔在甲板之上。冬日裡的穿的衣服比較後,但有些疼痛仍然很明顯。
“狗日的”船家口中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正要衝對面的來船吼罵幾句,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頭了。
“是個高手”方元夫在甲板上,望著不遠處漁舟上立著的管事模樣的老者,口中說了一句。
先前劇烈的衝撞是蓄勢很久了,直直地紮了過去,但是那邊在倉促之間就做出了應對。
兩舟相撞,自己這邊其實也沒有輕鬆多少。許宣搖了搖有些暈眩的腦袋,片刻之後才恢復了清明。聽到方元夫的話之後,他伸手遮在額前,朝那邊望了望,隨後“嘖”了一聲:“我就說麼,敢從杭州跑過來撒野,身邊肯定有人護持的。不過不打緊了”他說著,燧發槍在他的手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這個時候船身被水浪拍著有些搖晃,因此原本華麗的動作也只是完成了一半,隨後手忙腳亂的一陣,才不至於讓那把燧發槍掉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