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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蹲下,他踏在他肩上,叫他站起,湊到匾前,細細一看,下來對兄弟道:‘我送你上去看。’兄弟也照樣上去看了,即問他哥哥道:‘你看的是什麼字?’他哥哥道:‘我看是塊當鋪的招牌,想必裡面開了當。你看分明寫著土也當,是土也可以當得的意思。我們回去挑兩擔土來噹噹。’兄弟笑道:‘哥哥看錯了,我看是上他當三個字。我們去挑了土來,他又不當,不是上他當麼?’哥哥聽兄弟說得有理,也就一同回去了。一日兩個又要賭賽眼光,兄弟道:‘哥哥,你不要跟我賭,譬如你說我的面貌生的怎樣,我說你的面貌生的怎樣,我們自己不認得自己,說也不信。若嫂子面貌是我記得清楚的,弟婦的面貌,自然哥哥也看得逼真的。如今我們各把老婆的相貌說來怎樣,就見得我們的眼光好與不好。’哥哥聽兄弟說話又在理,便點點頭,心中想他老婆的相貌,覺得模模糊糊說不出來。他兄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模樣來,便各跑了 進去。他哥走到家中不見他老婆,一找找到磨房內。見他老婆正在那裡簸面,飛了一頭一臉雪白。他哥哥湊近他臉上,仔仔細細看了一看,即走出來坐了,等兄弟來說給他聽。他兄弟也跑到房中,見關了門,把門一推。他老婆正脫了褲子要下盆子洗澡,見丈夫來,不好意思,要拿個東西遮遮下身。只有個蠅拂子在手邊,便拿來遮了那件東西。他兄弟見了那絲絲縷縷的,著實詫異,便俯著身,細細看了,也即出來。見他哥哥坐在那裡笑,即問他哥哥道:‘什麼好笑?’他哥哥道:‘兄弟,笑我眼睛真不如你。我娶親五年,今日才看清。那曉得你嫂子是個天老兒,一頭白髮。’他兄弟也嘆了一口氣道:‘哥哥,嫂子的白髮,何足為奇。我方才看清你弟婦的陰毛都是白的。’”眾人放聲大笑。忽聽得帳子裡新娘罵起來,罵道:“那個混賬忘八在這裡撒村!你媽才是天老呢,你祖奶奶才是天老呢!”話言未了,打出一個東西來,砸破了兩個菜碗,嚇得眾人面面相覷。嗣元見姐姐罵了,即跳起身來,也幫著亂罵。大家無趣,急忙起身走了出來,急急的各散。元茂、嗣徽也難收羅,只得送出,看上車而回。
原來聘才這個笑話,雖繫有心打趣李元茂的近視眼,卻不知關礙了新娘。從前就說過是個天老兒,生的一頭白髮,連眉毛、寒毛都是白的,北邊叫作天老,南邊謂之白羊子。更兼情性潑悍,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四遠馳名,無人聘他,故將就送與元茂。元茂如何知道?高高興興的進來,心中想道:“方才聘才的笑話,不過笑我近視眼,他就罵起他來,還把個痰盒打出來。夫妻還沒有作親,他就這樣幫著我,那裡有這種好老婆。”
連忙把僕婦丫頭打發開了,脫了外面的衣裳,掩了門,將蠟花剪的亮亮的,揭開帳子,挑了紅巾,將燈一照,喜得元茂骨軟筋酥。雪白桃花似的一個銀盆臉,烏雲似的一頭黑髮,彎流流 翠生生的兩道黑眉,猩猩紅的一張櫻桃小口,粉香油膩,蘭麝襲人。元茂喜得了不得,與他寬衣解帶,那新娘便先鑽入被內去了。元茂也忙忙脫了衣服,挨進了被窩,自有一番舉動,那新娘半推半就的成了一度。
見新娘遞塊帕子與他,元茂想起有什麼元紅的說法,把帕子擦了,?H在枕邊,明日試驗。心中想這滋味真覺有趣,要想句話說說,又找不出來。睡了一睡,又來了一度。一床被褥都是新綿的,況且是二月初十,天氣已暖,元茂動得一身汗似蒸籠是的,頭上的汗流下不祝下來歇了,忽摸著那塊帕子,他也忘記是方才用過的,便拿來滿臉滿頭一擦。掀開半床被,透了透熱氣,然後睡著。
絕早新娘已先起來,另在一間房梳頭。元茂起來,擦了臉,穿了衣,悄悄的將那塊帕子揣在懷裡,要想去看新人梳頭,已被伴婆拉了出去見泰山,並有些長親等類,耽擱了好一回。新人梳妝已畢,華服豔妝的在房裡低頭坐著。元茂挨近身邊,也掙出幾句話來,新娘唯有含笑不答,也偷看元茂,團頭大臉,除了眉毛眼睛之外,也還生得平正,比自己兩位令弟好看多了,心內也倒歡喜。再看他臉上有些黑氣,隱隱的一條一塊,深的淺的,花花落落,倒像個煤黑子擦臉擦不乾淨的樣子。心上想道:“必是洗臉不用胰子,明日叫他多擦些胰子就好了。”元茂看了一回,得意已極,想道:“從今好了,不用外邊閒闖了。”
又想到那塊帕子,便走到外間無人處,從懷中掏出來,兩手將那帕子扯直一看,不覺呆了。想了一想:“必是拿錯了。”翻身到內,到床上四角一翻,不見,再到被底、枕底一翻,也沒有。
旁邊一個僕婦問道:“姑爺人找什麼東西?等我來找。”元茂見了有好些丫頭、老婆子在房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