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們在醫療輔助服務隊裡的職務仍然保留著,但是在12月份,再也沒有炸彈掉落在萊佛士學院分隊的救護範圍內,我們也沒有奉召到其他地方去救護和收礆傷亡者。值班的時候,我時常坐在走廊的圍欄上,眺望夜空和那一道道搜尋敵機蹤跡的探照光束。但是,空襲次數減少了。原來日本戰機集中在北馬前線,只是偶爾南下轟炸新加坡。
不久,有些訊息從馬來亞傳來。有的說英國部隊在前線潰不成軍;有的說日本軍隊毫不費力地突破英軍的防線,騎著腳踏車沿馬來半島南下,穿過樹膠園,用小船和舢舨在英軍防線後面登陸,迫使更多英軍後撤。大批白人家庭,包括種植園園主、平民和他們的家屬,開始越過新柔長堤來到新加坡。有權勢有地位的亞洲人舉家老小也在逃難,只是他們沒有露面而已。他們可能寄居在親戚朋友家裡,要不然就是靜悄悄地從丹戎巴葛碼頭乘船離開新加坡,以免因協助英國人或是捐錢給中國,支援抗戰而遭日本人報復。
到了1月,日本軍隊已靠近柔佛。日本戰機也開始夜以繼日地大舉轟炸新加坡。一天下午,我在武吉知馬村第一次救護和收殮傷亡者。醫療輔助服務隊的幾支分隊的成員,乘坐由新加坡電車公司巴土改裝的救護車趕到那個村子時,一顆炸彈剛剛掉在警察局附近,有幾個人死傷。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流血、受傷和死亡,真叫人心驚肉跳,慘不忍睹。
1月31日上午八點左右,莫里斯·貝克和我坐在萊學院行政樓的欄杆上值勤。53年後,即1995年,貝克還記得當時戴爾教授繞過牆角,朝我們走來,準備到他的辦公室去。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天崩地裂的爆炸巨響。我們都給嚇得目瞪口呆。接著我脫口而出說:〃英帝國的末日到了!〃戴爾教授聽見我的話,但把頭轉開,繼續往前走。
凜然不屈的精神
同一天上午,所有英國軍隊都從柔佛撤退到新加坡島。蘇格蘭高原兵是在他們的風笛手吹奏著《高原少年》的樂曲聲中,最後列隊越過新柔長堤的。當時只剩下兩名風笛手執行這項任務,表現了他們凜然不屈的精神。這使我留下終生難以磨滅的印象:英國人面對戰敗的厄運時,依然能夠保持冷靜沉著的態度。英國皇家工兵接著在柔佛那一邊的長堤上炸開一道60米寬的缺口。但是,他們也把從柔佛輸送飲用水到新加坡的大水管炸斷。新加坡攻防戰開始了。
我所屬的醫療服務分隊,是在2月8日(我記得是這一天)上午執行最後一次任務。當時,戴爾教授召集所有隊員,並問有誰自願負起危險的任務。莫里斯·貝克和我,還有其他幾名隊員自告奮勇。我們乘坐一輛救護車,沿著武吉知馬路趕到武吉班讓。這裡離北面戰線大約七英里。我們到達時,看到眼前的小村莊在蒙受轟炸和炮擊後,陷入火海之中。我們走入一片樹膠園準備進行救護工作時,莫里斯·貝克看到一顆沒爆炸的炸彈,彈尾露出地面。要不是他及時叫我小心,我很可能踩個正著。
我們救護一名20歲出頭的華族女郎。她的左股骨斷了,腹股溝還有一道傷口。我們必須用夾板夾住她的大腿。為此,我們不得不把她的中裝褲子脫下,然後給她上夾板。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我第一次不得不對一個年輕女郎做這樣的事。她神色茫然,露出震驚的樣子。我們又搜尋到幾個傷亡者,然後救護車就高速馳往歐南路中央醫院。
一天早晨,我戴著頭盔和臂章騎腳踏車回家時,看到一列軍用卡車停在史蒂芬路。站在卡車旁邊的,是一些身材高大,頭上戴著寬邊澳大利亞軍帽,但臉色異常沮喪的澳大利亞士兵。他們士氣低落,而且有點驚慌失措。我停下來問他們前線離這裡有多遠,一個士兵答道:〃全完蛋了,把這拿去吧!〃說著就把手中的武器推給我。我大吃一驚,難道就這樣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我婉言拒絕接受他的武器,並且安慰他說,只有在戰事結束時才能定輸贏。然而對這批澳大利亞士兵來說,這場戰爭他們已經認輸。我不曉得他們經歷了多少個可怕的日子。
戰後,我從書報上得知當年有幾旅澳大利亞軍隊在乘船前往中東途中,轉到新加坡來。他們剛好在新加坡淪陷前三星期到達,立刻被派往馬來亞內地抵抗日軍,結果很快便被擊潰而撤回新加坡。
這時,我父親在巴株巴轄任職的蜆殼石油公司通知他要立刻疏散。巴株巴轄在新加坡以北大約100英里,靠近馬來亞西岸。父親在那裡擔任油庫監督。他在新柔長堤被英軍炸斷之前,駕著奧斯汀牌的小汽車回到新加坡。我們仍然希望號稱東方堡壘的新加坡能守得住。我相信仗一打起來不免會有許多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