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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鑄三寸駝紐鍍金銀印一枚,曰‘羅剎國王之印’。並錢糧布帛十二萬回賜俄使。”
“唔,吾皇聖明。”明知這必是內閣代擬的詔旨,蕭弈天只是心照不宣地勾起嘴角,“那麼,我們的偉大帝國統治者呢?”
“聖駕已臨天相廣場迎候大人。”
蕭弈天未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中正不倚地挺胸昂首直視前方,如一尊線條剛直的青銅塑像坦然面對著讚頌與歡呼。在他面前,一度象徵著至高皇權的大明門早已敞開,御衛鐵騎邁著輕快的馬步,威嚴而優雅地穿過皇家不容侵犯的神聖御道,從城門石獅旁的下馬碑前不作半分停留地飛越而過。
大明門後便是天相廣場,萬曆皇帝朱翊鈞的聖駕所在。
龍興漢一聲唿哨,御衛騎兵一同收韁駐馬,鋼鐵的洪流轉眼間在廣場盡頭凝固成齊整如削的方陣。颯玥郡主與兩位將軍也都翻身下馬,唯有帝國首相信馬由韁不緊不慢地趨近廣場中央,直到皇帝面前十餘步才猛一拉韁繩。那匹雄駿非凡的純黑色戰馬發出一聲不耐煩的長嘶高高立起,彷彿是對未能盡興馳騁表示著不滿。
比傲慢更為難堪的是無動於衷。朱翊鈞飛快地瞥了一眼左右的錦衣侍衛,他們的臉上無不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平靜。誰是真正的主子,誰是傀儡戲中的孤家寡人,宮裡朝中人人自明。皇帝沉默了片刻,終於屈從地往前邁了一步,臉上掛笑地抬起雙手:“愛卿辛苦了。”
蕭弈天在馬背上略一彎腰作應,然後翻身跳了下來,在朱翊鈞面前單膝跪地。左右兩名御衛隊士兵分別呈上墊著殷紅天鵝絨的漆盤,裡面各有一卷金葉表文。“天眷皇明,內治外安,威加七海,德被萬邦。西洋有狄,曰俄羅斯、曰鄂圖曼,兇蠻不化恃遠負險,妄以螢燭之微爭輝於日月之浩。餘奉皇命以徵泰西,宣王章以教異域,天兵所向旌指披靡,敵虜望塵倉皇逃遁。彼雖眾百萬,豈可當吾王師一擊?已而昭德揚威,逆夷懾服,各獻降表,頓首稱臣”
又是一場偉大的勝利。自從這個人的名字第一次在朝堂上出現,勝利就與他如影隨形。征服、榮耀、財富,重重光環的照耀讓一個六萬裡外的鄉下小軍閥也能恍若神祇,得以凌駕皇家的威儀。朱翊鈞幾不可察地蠕了蠕嘴唇,往前兩個大步將硃紅袍袖覆上黑鐵玄鎧,略一用力攙著首相站起身來。他圓滑地笑著,“愛卿忠君愛國屢建不世奇功,堪為大明臣工表率。寡人已著光祿寺在奉天殿設下凱旋大宴,邀群臣百官共為愛卿慶功。”
“臣蒙陛下厚恩,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蕭弈天面無表情地點一點頭,半推半就地隨皇帝登上御輦。掌管鹵簿儀仗的錦衣衛軍官一聲號令,護衛著輿駕往北朝奉天殿而去。與此同時另一名錦衣衛向李華梅等人走來。
“郡主殿下,”他右手握拳貼胸,傾身行了個分毫不差的軍禮。“我們為您準備了一乘鳳轎以及出席國宴的冠服霞帔。兩名隨轎宮女會在前往奉天殿的路上侍候您更衣。至於二位將軍,請移步天相殿側廂,你們的朝服已經派侍從送過去了。”
兩天後,忠武王府。
“大人,以應龍之見,您應該先好生歇息數日再來視理國事。”陳應龍指揮著侍從把十多箱貼著朱封的檔案抬進書房,在地毯上分門別類逐一壘起小山。“畢竟,整整一個帝國在等著您哪。”
蕭弈天只是報以一聲苦笑,“兩年,離開北京整整兩年。你看,錯過的快都堆成山了。”
“那您也用不著趕這一時。確實,大學士和議政院這兩年做了不少事,然而帝國的核心權力仍然對您保持著絕對的忠誠。無論講威望、實權還是人心,您都是不可動搖的至高領袖。”陳應龍頓了片刻,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自打從西洋回來,您比以前著急多了。”
“向來如此。”首相拿起一張簡報隨意翻了翻,“不急不行啊。今日的帝國乃是曠古未有的盛世,南北東西皆有數萬裡之幅。從北京到新幽州,近兩百個府一千三百個縣的治理之下生活著一萬五千萬黎民百姓。哪怕任何一點差池被這麼一放大,後果都是難以想象的。”
“我們可以慢慢來,大人。您才不過二十六歲,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來精心打造一個永恆帝國。”
“不,沒有。”首相搖搖頭放下手裡的檔案,話音中略帶幾分失落。“沒有永恆的帝國。”
“大人?”
“算了,還是說點別的吧應龍,之前我讓你找來的這些檔案,關於龍淵閣的——”他指了指桌邊的厚厚一沓泛黃的檔案,“從洪武初年到正德中葉一共五十多卷,我昨天全都看過了一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