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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秋風竄了過來,卻沒有絲毫的停留就迅速溜走,因為它也被這片大地上地獄般的景象給嚇住了。
暗紅色的鮮血混著豆腐腦樣的灰白色腦漿噴濺的到處都是,戰地之上一片一片的血紅是那樣的刺眼。到處都是那混亂不堪的場面,中、日雙方士兵的屍體堆積如山,層層疊疊佈滿陣地的裡裡外外,殘肢斷臂和零零碎碎的人體組織隨處可見。
一直關心愛護自己的朱大哥走了,再也沒辦法和他並肩作戰,再也沒辦法看到他揮舞大刀砍殺鬼的英武身影,再也沒有辦法和他坐在戰壕裡胡侃瞎扯了。
那個在我們戰術動作做得不到位時,總愛罵我們甚至打我們的馬營長也不在了,親自上陣和日軍拼刺刀的他力戰身亡。
300來人的一個營,現在就只剩下了50多張老面孔,而且沒有哪個身上不帶傷的。如今包紮治療傷口更是個奢望,已經沒有了哪怕一丁點的藥品。重傷者也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輕傷者也沒有想過要處理傷口,因為他們明白也許自己下一秒鐘就犧牲了。只要在死之前拿得起槍,殺多幾個日軍,那就可以了。
李小五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也許是日軍的下一次進攻的時候吧,也許是明天吧。死亡,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名詞。一個代號。每天目光所及,觸手可摸的都是死亡。死亡幾乎已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得到。
這五天以來,李小五已經記不清楚日軍到底進攻了多少次。他只記得前三天這個點上總是增援過來一批又一批生面孔,但這兩天已經再沒有一個新人加入了,本該一個營防守的諾大陣地如今只剩下了100多人。
突然,天空上傳來一陣飛機地轟鳴聲。劃破長空,宣告著日軍又一輪進攻的開始。
完全不需要任何命令,東北軍士兵馬上躲進了散兵坑。儘管這已經是半塌地散兵坑。
日軍地轟炸和炮擊並不是很猛烈。因為他們也明白即便再是狂轟爛炸也已經起不到什麼大地作用了。因此只是掩護一下步兵地進攻。
三兩為組地日軍迅速向東北軍地陣地推進著。在膏藥旗地引導下。日軍小隊、中隊、大隊各級指揮官紛紛前壓。揮舞著軍刀驅趕著一群接著一群地部隊在火力掩護下向著東北軍陣地發起一波接著一波地衝擊。
陣地裡地東北軍士兵也全都冒了出來。端起武器拼力打擊著日軍。
密集飛射地槍彈一排接著一排。整齊地從日軍衝擊地佇列之中破開一道又一道地血痕。緩步而進地日本士兵就這樣在密集地彈雨中成片地倒下。汨汨流淌地鮮血幾乎浸潤了田野。
多日來地慘烈撕殺已經讓雙方忘記了對死亡地恐懼。日軍進攻地步伐依然沒有停下或有絲毫減緩。在起此起彼伏地“天皇陛下。板哉!”高喊聲中。一排排地日軍士兵被槍林彈雨給打倒。又一排排地衝上來。那一杆杆膏藥旗即便是倒下了。也很快有人接上。而密集地槍彈也蜂群樣地撲向東北軍地陣地。剝奪著東北軍士兵地生命。
子彈嗖嗖地擦過耳邊。雖然沒有去看。但是李小五感覺到身邊地戰友在不斷地死亡減少。對日軍地攻擊火力也越來越弱。
日軍越來越靠近陣地,李小五很想扔出去幾顆手榴彈解決掉前面的那十幾個日軍士兵,只可惜最後一顆手榴彈已經在兩天前就扔了。
“小日本鬼子,我幹你祖宗!”機槍手劉四突然爬起身,抱著捷克式輕機槍毫無顧忌地站了起來,雨點般的子彈掃了出去。
已經很接近,即將突進陣地的那十幾個日軍士兵當即在彈雨中被撂倒,血肉橫飛。
一連串沉悶的槍聲響起,無數顆子彈在劉四的身上穿了無數個洞,血花飛濺,劉四無力地向後倒下。旁邊的戰友沒有時間悲傷,從劉四的手裡接過機槍,繼續將子彈向日軍掃射過去。
儘管日軍的傷亡非常大,但是他們的攻勢沒有絲毫減弱的樣子,反而越加瘋狂地一波一波衝擊東北軍整個防線。
東北軍防守的終究是線,五天以來傷亡了近兩萬人,兵力已經嚴重不足,根本就不能對岌岌可危的點進行增援。
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之後,日軍終於再一次如願以償地突破東北軍防線的幾個點,不斷從缺口湧進去的日軍再一次和東北軍展開了殘酷的白刃戰。
那刺刀破入人體時,所發出的沉悶之聲;那鋒利的刀刃劃破面板、切開肌肉組織時,所拉出的沙然聲;那雙方士兵們粗野狂暴的叫罵之聲,頓時全都爆發了出來。
李小五跳出戰壕,抓起朱浩然留下的大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