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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取人是個不好的習慣。”看到突厥人眼睛裡閃過的難以置信,李昂出聲了,“這句話我對你的同伴說過。”突厥人身上的赭紅鎧甲讓他想起了林口一戰裡的那個用短刀的矮漢,他們兩個的穿著很相似。
“蘇尼是你殺的。”雷看著火光那頭有些模糊的蒼白臉龐,渾身肌肉繃起,握刀的手更緊,整個人向前跨出一小步,隨時都能發起雷霆般的攻勢。
“他小看了我,所以他死了。”無視突厥人的舉動,李昂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撥弄起眼前的火堆,“你的漢話說得很好,看來你在突厥至少是個人物。”
看著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敵人,雷猶疑了,這一路上的所見,都讓他確信眼前的敵人是個詭變多謀的角色,他如此有恃無恐,必然是藏了後手。他臉上神色不住變幻,腰中的刀始終未拔出。
“你太小心了。”李昂抬起頭,“我已身受重傷,你只需拔刀上前,我就死定了。”說著,他的手摸向了腳邊的橫刀。
“你在演戲。”盯著俯身拿刀的李昂,雷忽然醒悟,眼前的敵人最擅長故佈疑陣,虛虛實實,擾亂人心,“你說得沒錯,你受了傷,我又何必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冷聲間,他猛地拔刀,如撲食的狼向前大步衝出,快得如電,剎那間,他已跨過火堆,只是那最後的一步卻再也難越,他看到了閃著寒芒的鋼弩,然後是猛烈的破空聲響起。
“卑鄙。”雷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右腿上嵌著四枚刻有血槽的三稜弩矢,他用刀撐起了身體,看著持弩盯著自己的李昂,眼睛似乎要瞪裂一般。
“卑鄙!我以言詐你全力出手,不留後招是卑鄙嗎?”李昂搖了搖頭,“你我身在戰場,拼的是命,要的是贏,求的是活,用什麼手段不可,更何況兵不厭詐,難道你來殺我,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雷無語,他的敵人說的沒錯,戰場之上,兵不厭詐是鐵則,要怪就怪他自己太謹慎,若是他先前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在乎,只是策馬持刀一闖,現在勝的便是他,可是面對那樣的一個敵人,天下又有幾人可以不顧,不在乎呢?想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了自嘲之色。
“你為何不射死我?”雷抬起頭,忽地問道,剛才那些弩箭明明可以射他的胸口,而且秦國連弩,一筒十支,還有六支未發。
“我是個謹慎的人,射你胸口,難免會被你撥刀擋開,可是射你腿就不同,你要往下揮刀,勢必要慢上些。”李昂說著,扣動了弩機,清脆的機擴聲響起,並沒有弩矢射出,“而且我只有這最後四枚弩,自然要選萬無一失的射法。”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聲音一冷,“若弩裡是滿矢的話,你已是個死人。”
“我輸的不冤。”雷忽地笑了起來,“難怪武令大人說,比武勇,我們突厥不輸你們秦國,可是論戰策計謀心機。我們就差你們太遠。”
“你說的這個武令大人倒是個明白人。”李昂的眉毛挑了挑,放下手中的鋼弩,從旁邊拎起一袋烈酒扔了過去,“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休想賺我的話。”看著落在身旁的酒囊,雷一把抓起,“要殺就殺,何必廢話。”說完,仰頭長灌。
“困獸猶鬥,你雖然腿上中了弩箭,卻未必沒有一拼之力。”看著狂飲的突厥人,李昂搖了搖頭,“和你說話,給你酒喝,不過是拖延時間,等你流血流的沒力氣,以策萬全罷了。”
“你”飲酒的雷,放下手裡的酒囊,怔怔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少年,心底裡驀然升起了徹骨的寒意,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在他的算計裡,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你殺了我吧!”雷恨恨地將手裡的酒囊摔在了地上,閉上了嘴,和這個可怕的敵人說話,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煎熬,而且他不敢肯定,繼續說下去的話,他會不會上他的當,說出不該說的東西。
“我不會殺你,你在突厥的地位不低,知道的東西一定不少。”李昂站了起來,走到了突厥人身邊,踢掉了他身旁的金柄狼頭的彎刀。
“我什麼都不會說。”雷怒目注視李昂,然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大笑起來,“你想引其他人入大漠,做夢去吧,我早就派人,讓他們回去了。”
“他們若是遵你之命不追來的話,不過是些卒子,我不必在乎。”李昂拔出了橫刀,“不過我想你和他們不是一路的,人家未必聽你的。”
“你”雷幾乎就要開口說,‘你怎麼知道?’,可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壓了下去。不過李昂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道,“你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我,我沒說錯。”說完,銳利的刀鋒刺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