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總是抽抽搭搭地哭個不停,你總是做噩夢,然後,便把夢境誤當成真實。
為了把你從噩夢中解脫出來我費盡心思。每天早晨,聽你講述完夢中的故事,我就幫你編織一個與這個夢有關的快樂結局的故事,這一切都是為了撫平你那不安的心。
是的,現在想起來,或許是那個習慣造就了你我編故事的能力。日日夜夜,屬於你我二人的故事就這樣形成了。這都是在你我二人獨處的時間中一點一滴孕育出來的。
黑色的狗?哪兒有那樣一條狗。祖母最討厭狗了,她絕對不允許人們把狗放進屋來。你一定記錯了,我怎麼會射殺一條狗呢?還有,我壓根兒就沒有碰過槍那種東西。
你真是個愛做夢的孩子,那條黑色的狗只是在你夢中的一個角色。
但是,確實有過一個小小的留著黑髮的姑娘,她總喜歡粘在我們身邊,用沾著砂糖的黏糊糊的手指在我們的衣裙上蹭。
那孩子也喜歡粘著表哥不放,就像一隻嗡嗡直叫的蒼蠅圍著表哥飛來飛去,大家都好厭煩她。
確實,那年夏天發生了一場由焰火爆炸引起的事故。小小的黑髮姑娘伸手去摸了那隻裝滿焰火的木箱,用的是她那雙黏糊糊的、沾滿砂糖的小手。
我沒有聽到什麼清脆的槍聲。我聽到的是一陣鈍重的爆炸聲從遙遠的地面傳來,大家驚慌失措地抬頭向屋頂望去,枝形吊燈的玻璃吊飾互相碰撞著,發出稀里嘩啦的響聲,似乎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小小的黑髮姑娘的頭部燃起了火花,就像一個點燃的火柴棒,燒成黑色炭灰般的腦袋變得乾巴巴的。
所以,我沒有聽到什麼槍擊的聲音,黑色的狗也不會趴在地板上。
對吧!親愛的妹妹。
當你凝視著我時,我會不安的。你看到的噩夢會在我的腦海裡盤旋,似乎順著你黑色的目光直人我的心。我的腦海裡會蒙上一層霧靄,似乎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黑色琴絃撥動的聲響,心便會被沉重的巨石壓著,沉入深深的泥沼之中。
啊!姐姐,世界在血色中燃燒。
這樣的色彩,我到底在哪兒見過?
我的心境如此焦躁、難耐。
但是,我真真切切地記得,我曾在那扇窗邊看見過這樣的色彩。
有誰站在那兒?窗旁矗立著二人,背影依稀可辨。男的身形修長,女的體態窈窕。那樣的場景,我記得清清楚楚。
浩瀚世界中,似乎唯有他二人相依相偎。那如詩如畫般的場景,令人慾置於古老的畫框中。
說來奇怪,每當我記起那二人時,膝下就有一條蛇向我爬來。
那是一條纖細的小蛇,背上嵌著紅色的條紋。它執意從我的左足攀援而上,擺動著身體攀到我的膝蓋上來。我驚魂不定、身上發癢。多麼伶俐的一條蛇,它似乎對我瞭如指掌,從很早起便知道我。
這條蛇沒有毒,它也絕不會咬我一口。但是為什麼它要爬上我的膝蓋,然後不知何時又從我的視線裡消逝不見。
等等,仔細想想,除了膝蓋,蛇還爬到過各種各樣的地方。
我記起這樣的場景:地面上散落著無數花瓣,蛇在花瓣上游移。在天鵝絨般的花瓣上,蛇身上的紅色條紋卓然生輝。我彷彿在觀看一場奇異的魔術表演,那令人近乎窒息的氤氳花香從散落在地上的花瓣裡飄過來,沾染在我們的衣裙和頭髮上。
那麼多花瓣啊!那光景宛如一幅靜物畫。各色的花瓣、花莖和花葉散發出濃郁欲滴的香氣。然而明明是些植物,為何竟沾染著野獸的氣息?
等等,花瓣上躺著誰?
那是姐姐嗎?奇怪,為何那人和姐姐長得如此相像,還和另外一人雙雙抱在一起。她和一個長著茶色頭髮的青年緊緊地抱在一起,橫臥在花瓣上。但是奇怪,為何二人一動不動,以互擁的姿勢靜止不動於畫面呢?他們的指尖上染上了一抹茶色,那是為什麼?
房間旋轉起來,以橫臥在花瓣之中的二人為中心,越轉越快。
奇怪,蛇在房間中爬來爬去,那麼多條紅色的蛇。
啊!可愛的人兒。
難道現在你還在重複做著那個相同的夢。
記得嗎,我們曾以你看到的夢中情景為摹本,編出了一幕短小的話劇。
你可記得“花瓣編成的墊子”?那一個拂曉起來時還記得,轉眼又會被忘卻的夢——我們用它排了短劇。
在月光映照下,一對戀人躺在藍色花瓣上,他們不願從夢中醒來。
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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