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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在鍋裡,你要記得吃。另一條提醒我注意身體:你咳得越來越厲害,在外面應酬少抽點菸。還有一條算是補充:酒也要少喝,不回家也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我的心立刻揪緊了,一會兒想:這小婊子慣會唱戲,別被她蒙了,還是按原計劃執行,今晚就攆出門去,愛死愛活管他媽的。一會兒又想:就算是唱戲,熬到凌晨4點也不容易吧?她白天還要上班。一時矛盾重重,左右拿不定主意,手指動了動,不小心撥了過去,肖麗的聲音極低:“在開會,等我1分鐘。”我嘴裡發苦,乾脆停了車,心想天大的案子我都能應付裕如,怎麼這事還婆婆媽媽的?這時她的電話來了:“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我問什麼事,她小心翼翼地:“下週四你媽媽過六十大壽,我們把她接來好不好?”我呆了一下,想我都忘了,她怎麼知道的?老太太受了一輩子苦,也該享兩天福了。半天沒回答,肖麗又說:“上次你給我的錢,我給她寄了300,沒告訴你,你別怪我啊。”這幾招太厲害了,刀刀戳在痛處,我心裡一軟,想先給個緩刑吧,大聲告訴她:“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然後溫和下來,“下週三你請個假,我們一起回鄉下接老太太。”她喜不自勝,咯咯地笑,聽著像中了大獎。
在路邊的西餐廳吃了份牛排,看看時間到了,我走進沃爾瑪。二樓洗化區人流不息,我選了一瓶洗髮水,提著籃子慢悠悠地逛,這時一個人走過來,隔著貨架輕聲招呼:“魏律師。”
我上下打量他:“終於見面了,小夥子真精神。”
他左顧右盼,說你也不錯啊。
我搖搖頭:“不行不行,老嘍,你看這腦袋,毛都快掉光了。
他不緊張了,我從貨架上拿了一支牙膏,假裝看上面的說明,嘴裡小聲嘀咕:“109號櫃,密碼32413687。”他掏出手機重複了一遍,過了最多半分鐘,臉上笑容綻現:“有就好,有就好!”說完收了線,飛快地遞來兩張小紙片:“你講信用,那我也講信用,這裡一個是原件,一個是影印件,本來我還打算”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現在就開始真情告白,我心裡冷笑不已。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聽了兩句,臉色大變:“什麼不對?多少?33?”我笑眯眯地望著他,這小子急了:“這是怎麼回事?說好了35的,怎麼只有33?”
我拿出一個大信封,臉上十分無奈:“我還以為你不會數呢,小夥子真細心。”他哼了一聲,轉身下樓,一邊走一邊捏那個信封。
我繼續購物,買了牙膏牙刷,香皂毛巾,然後下到一樓,按紙上的密碼開了儲物櫃,把本子和影印件裝進皮包,心中的萬斤大石砰然落地。陳杰已經出了大門,腳步匆匆,手裡提著兩個沉甸甸的黑塑膠袋。我開啟手機,滿臉堆笑:“給他了,剛剛出門。”
“是不是那個穿牛仔褲的?”
我說是,“不用著急,這附近打不到車,他走不遠,500米外有家中國銀行,你們到那兒等。”
對面的人嘿嘿地笑:“真他媽高!那我去了,好戲開鑼,精彩上演!”
(二十一)
中國官大法小,刺蝟橫行,升斗小民都是溫順的兔子,縱然周身鐵甲,照樣遍體鱗傷。所謂“有法必依,執法必嚴”,不外乎三個原則:要辦法不要憲法,顧人情不顧國情,講治理不講道理。縣委書記一句話,勝似西天百卷經,法律算個蛋。圈內有句名言:“權利無保障,即是無權利。”現實即是如此。我是公民,有選舉權,但從沒投過票;我依法納稅,有知情權,可從來不知誰花了我的錢,花在什麼地方。想來無非幾個去處:或為杯中酒,或為盤中饈,或為賭檯豪博之資,或為小姐胯下之費,反正沒人敢過問,花錢的理直氣壯,掏錢的忍氣吞聲。律師以維護當事人權益為天職,其實自己的權益也沒有保障。執業證一年一審,年年交費,99年交5000多,2000年4000多,今年降了一些,2550元。其中大部分叫註冊費,其實是律協的會費,我連續交了13年,明知這事違反了國務院的規定,一無依據,二無道理,絕對是亂收費,不過收錢的全是大爺,惹不起躲得起,只有忍痛掏腰。全國13萬律師中不乏高人,有名教授、大學者,人人精通法律,個個舌燦蓮花,沒一個敢稍有微詞。
這權利沒法主張。發文收費的是財政局的大爺,雖然檔案違法,可該大爺只發檔案不收錢,這在法律上叫做“抽象行政行為”,不可起訴。律協的大爺按檔案辦事,只要檔案沒撤銷,收錢就是合法行為,所謂“惡法亦法”,不能起訴。這事外行很難理解,打個比方:流氓教唆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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