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的太陽底下,這些人也平靜得跟剛出生的嬰兒般。我的偶像是這裡的長輩,在這個醫院至少呆了十年時間,這是我從一個據說是因為胡言亂語被診斷為精神癲癇者口中得到的可靠情報。我在草坪上正全神貫注聽蔣小紅一日三遍地說一個關於人渣的故事,故事冗長無奇,我聽得哈欠連連,但即便這樣也還是不願意別人來打擾,蔣小紅圓圓的臉蛋和鼓囊囊的胸脯讓我從中得到故事之外的快意。這時,幸運的事情發生了——我的偶像出現在我們面前,他的出現令我產生片刻的心理抽搐——我盯在一上一下的胸脯上的目光突然被擋住。偶像幽靈般的出現搞得我差點暈厥過去。
他終於過來和我打招呼了,我覺得這個機會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我謙卑地迎上去,他“嗯”了一聲,伸出手,我瞧見他手中夾著菸捲,菸屁股髒兮兮的,不像是從煙盒裡掏出來的。他一“嗯”我就明白了,立刻把火給偶像點上,怯懦地問:偶像,您貴姓吶?
我姓花,叫灰髮,人稱發哥。
我驚叫一聲“原來是發哥”,連忙用另一隻手遮住打火機,口中唸叨“花—灰—發”。偶像開口道,別唸太多,小心閃著舌頭。我“哦哦”答應著,然後關打火機。這下連自己也納悶,我看到我手中握著的不是打火機,而是半截冰棒棍兒。偶像卻栩栩如生地吸了起來,還嘖嘖稱讚:好煙,好煙。我嘴巴半天合不上來,我痛恨自己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融入不到他們當中去呢?難道智商高也是錯嗎?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加入到上流社會中的高智商人群不是合格的精神病人。這座圍牆困了我好幾個月,我總是逃不出護士小姐的魔掌。蔣小紅每次帶我出去散步曬太陽時總會在出門前讓我喝些不知名的藥,大多時間她都趁我昏昏欲睡時,掰開我的嘴巴把藥丟進去,偶爾是用自己的淫威強行讓我喝下去。她力氣特大,我不是她對手,我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從病房跑到走廊,又從走廊折回病床上,她強行壓住我,掰開我嘴巴,伸出手往裡按,她氣喘吁吁,我呻吟不斷:“不要不要”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或許也能推開她,但她雙胸壓著我,我就沒勁了,只好束手就擒。吃完藥後帶我出去散步,我只要試圖甩開她逃離這地方,藥性就起了作用,頭暈,腳軟,心律失常,蔣小紅變成了兩個,想逃?沒門兒!
為了逃出這個地方,我越來越憂鬱了,整天無所事事。被蔣小紅逮到吃完藥以後就胡思亂想起來,眼睛無光,神情呆滯,連看到偶像也變得暴躁不安,恨不得去撕爛他的衣服。要知道,對一個偶像產生冒犯的慾念,那足以說明此人精神有問題。暗地裡,我早就開始琢磨這裡的地形了,圍牆之外是安徽大學,只要翻過前方的圍牆我就可以混跡於安徽著名的高等學府,與天之驕子們走在一起,誰會看出我是神經病呢?那座圍牆有一人多高,沒有強壯的體魄和足夠的力氣是無法將它征服於胯下的。為此,我每天加大飯量,從一天兩碗稀飯一個饃發展成兩個饃數碗稀飯;別人在飯後散步打牌,我卻珍惜時間發發神經,嘴巴大喊:“我是人渣我是壞蛋我是神經病”蔣小紅衝我搖頭,說,無計,你的病怎麼就是好不了呢?我傻傻地朝她笑,身子往後退,退到圍牆時,撿起地上的碎石塊猛砸,還大聲地罵:你是人渣,你是人渣,砸死你蔣小紅扭過頭不看我,她的神情悲傷極了,像看到我在尋短見似的。砸了一會兒,看蔣小紅不注意,抬腿試了試,可以踩得住腳便收工回去,明天再來砸第二道口子。
第一部分 透明的瘋人院透明的瘋人院(2)
連續發了一個禮拜的神經,那座圍牆凹陷出七個口子,我發點勁兒就可以攀登上去,然後縱身一躍就到了高等學府。一邊是精神病醫院,一邊是天堂,眼看我就要改頭換面,心裡越想越激動,證明了那句話:有付出就有收穫。我設計好一幕:飯後出去散步千萬不能吃蔣小紅的藥,若把藥灌在她嘴巴里,不但我能逃過一劫,對她自己也有益——抓一個逃犯是要冒著生命風險的,我不想逃離精神病醫院時傷及到蔣小紅無辜的性命。
沒辦法,還是照老規矩吧!我問蔣小紅,怎樣分辨章魚的手和腳?蔣小紅一愣,想了想說,走路的是腳,吃飯的是手。我說,廢話,章魚啥時走路來著?啥時看到它吃飯了?蔣小紅又想了想說,從別人口袋裡掏錢的是手,踩住錢的是腳。我納悶:這個答案怎麼想出來的?蔣小紅拍手道:我聰明吧!章魚就是烏賊,賊一般都是這樣子的!
我說,我對你五體投地。此賊非彼賊,答案錯了十萬八千里,這是個腦筋急轉彎,說出來會讓你笑破肚皮的,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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