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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淪,江河暴漲。而鹽又最遭不得雨淋水浸。如今水淹漢口,陳光甫怎能不憂心忡忡?
在此期間,公泰鹽號已經採取了應急措施,急備船隻轉運庫鹽到湖南存岸。可是江水長勢迅猛,加之當時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只顧發動內戰,抗洪救災組織無力,一任江河肆虐,百姓遭殃。漢口庫鹽存量巨大,一時哪裡運得過來?
七月二十八日,漢口長江水位創下高達五十二點五英尺,為近六十年來所未見,水面高出租界地面四英尺多。到三十日,漢口除一塊高地外,市內全部浸在水中。八月二日,漢口丹水池、張公堤子堤相繼潰決,漢口全市被淹,自鐵路到江岸,一片汪洋,深處水平屋頂,一般深達三四尺。災民逃避不及,淹死無數。至八月九日,漢口長江水位高達五十五英尺的新記錄。八月十五日,江水繼續上漲,日租界防堤凌晨潰決,漢口發電站被淹,武漢大堤亦潰決。次日,數萬災民唯一避難處所鐵道線,已經沒入水底。漢陽兵工廠水深已達兩丈
水情緊急,函電、報紙送來的訊息,令陳光甫觸目驚心。然而水勢還在上漲!八月十七日,上海各輪船局接到漢口急電,武漢江水已達五十五點六英尺,漢口各輪船公司碼頭貨棧下層全部被水淹沒!鹽,那幾十萬擔食鹽,付之汪洋了。上海銀行遭到了重大損失。
長江大水至九月漸漸消退。九月中旬,被水淹了一個月之久的漢口,令人慘不忍睹。
這時,上海銀行的一些客戶,對於該行在漢口遭受損失的訊息雖然漸有所聞,但尚未引起波動。以上海銀行的實力,應付這次損失,應該說是不成問題的。漢口大水畢竟已經消退,一場災難似乎已經過去。陳光甫心頭的壓力略感有些輕鬆。
可是,更大的災難降臨在中華民族的頭上了。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本關東軍悍然發動武裝事變,侵略者的屠刀已經橫在東北民眾的頸上。然而蔣介石的方針,卻是“攘外必先安內”,對日寇採取不抵抗主義。
九一八事變的訊息傳至上海,引起了上海人民的憤怒,同時也造成上海銀行一些客戶心理上的恐慌。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九月二十一日,英國宣佈廢止金本位。一時月內外債券暴跌。上海銀行對於風險很大的有價證券業務雖持穩健態度,但畢竟也曾涉足經營,損失自不可免。
於是謠言蜂起,不脛而走,風傳上海銀行漢口損失數百萬元,債券損失二千餘萬元。客戶們大為恐慌,唯恐自己辛辛苦苦積蓄的一點資金受到損失,爭相湧向上海銀行,提取存款,造成了一次提存風潮。風潮從九月二十二日爆發。上海銀行門前人頭攢動,擁擠不堪。上海銀行平日所備的準備金被大量提走。而且勢頭有增無減。
噩運降臨到陳光甫頭上。平素穩健老練的他,此時心中也沒了底。望著門前湧動的人群和人們焦灼的目光,他背上突然有種冷冰冰的感覺,不禁渾身打了個寒噤。
陳光甫眼看提存勢頭越來越猛,有時竟提兌千萬餘元現金。平時的現金準備雖較充足,也難以應付不知何時終了的提存。
陳光甫迫不得已,只好四出求助。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時任上海銀行總經理的張公權。他想起了當年上海商業儲蓄銀行草創之時,公權兄對他的支援。一九一六年他與公權兄又一次並肩戰鬥之時,兩人的友誼越來越深。
當年竊國大盜袁世凱建立起北洋政府,經濟上十分匱乏,加之他為圓皇帝夢,揮霍無度,弄得國庫空虛,財政拮据。由於增加稅收、舉借債款籌資不力,於是指命中國、交通兩大銀行濫發鈔票。到一九一五年底袁世凱稱帝登極前夕,交行已為袁氏政府墊付四千七百五十萬元鉅款。一九一六年三月二十三日,袁世凱做完了他的“洪憲”皇帝夢。四月間,交通銀行京、津、滬分行即發生存戶紛紛提取存款和擠兌鈔票的情況。袁世凱的心腹、時任總統府秘書長併兼交通銀行總辦的梁士詒為擺脫困境,借當時責任內閣總理段琪瑞之手,下達了“停兌令”。此令傳到上海後,時任上海中國銀行副經理的張公權即與經理宋漢章緊急磋商應付辦法。二人議決抗命不從。並徵得“南三行”浙江興業銀行、上海商業銀行、浙江實業銀行主要負責人葉揆初、蔣抑卮、李馥蘇和陳光甫的支援。這些人分別以中國銀行股東、鈔票持有人、存戶等利害當事人士代表的身分,共同延請律師向會審公廨起訴。這樣,宋漢章、張公權即代表中國銀行上海分行作為被告應訴。依照法律,訴訟期間,北京中國銀行總管理處便無法撤宋、張二人的職。隨後,他們成立了上海中國銀行商股股東聯合會,推舉聲望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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