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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停就停,靠不住。擺在眼前的事實規律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只有著手對大隆的擴充,壯大自己的力量,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於是,他馬上沿平涼路增建廠房,添購機器,招收工人和學徒,不僅要維持老關係,還要拉攏新客戶,使大隆站穩腳跟。他先後與固本肥皂廠、廣益書局、滬寧鐵路局建立關係,為自己預留後路。仍然以紡織機修配業務為主,衣食住行,衣是首位嘛。
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西方列強捲入戰爭漩渦,長期受到扼制的中國民族工業得以復甦,紡織業發展更快。榮宗敬、榮德生兄弟在上海周家橋首先建立了紡織廠,取名申新。這對嚴裕棠震動很大,他馬上意識到大隆也要逐漸與外國在華企業脫軌,轉向與民族工業合作。於是,他與榮氏兄弟敲定申新的機器修配任務就由大隆包了。
早做一手安排
嚴裕棠在生意經方面可以說是爐火純青。大隆自轉向後,大量招收學徒。學徒時間為三年,但實際上都要三年以上才能被允許滿師,事假、病假,還有節日例假都要照補的。一年假期只有春節四天,端午、中秋和老闆爺的生日各一天。學藝期間,伙食吃老闆的,每個月初一、十五有肉菜,平常全是粗飯素菜。老闆按月給二百枚銅板,是月規錢。逢節另外有節規錢。出門做事補貼二十五枚銅板作中午飯錢。每天工作時間為:上半天從六點鐘做到十二點鐘,下半天從一點鐘做到六點鐘;學徒還要加兩個半鐘頭夜工,上夜班從六點半到九點鐘,下夜班從九點鐘到十一點半。學徒期間表現好的,可以提前滿徒。大隆的工頭、領班都是由出師的學徒提升的。
大隆,一直都是重用學徒的,一般是三成工人,七成學徒。一則是可以少費心思,一般情況下,他們就由他們的業師管教,有事時,業師為了掙面子,也不會聲張。學生畢竟是學生,學藝心切,也不會投機取巧,有時候倒比老師傅做得賣力氣。二是開銷也省,無非是吃點飯,與他們創造的價值相比,簡直是微乎其微。修配粗砂機上的一隻紗管螺絲,配價是五錢銀,一磅元鐵用料只值銀六分,學徒學藝三個月以後,一天可以做四十隻左右,銷貨收入二十兩,除了所費的原料,還有吃飯的開銷,大約二三兩光景,進帳不是滿可觀嗎?
於是,嚴裕棠的生意越做越順手,效益也非同小可。一天,川村千山精神煥發地跨進嚴府。嚴格棠拱手道:
“川村先生,有何喜事如此高興?”
川村說:
“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生意越做越大,怎能不高興!”
嚴裕棠不解地問:
“此話怎講?”
“難道嚴公不曉得,年前,大日本提出了‘二十一條’,你們的大總統已全部接受了?總統死後,現在的北京政府又與大日本友好。我們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以後中國的每個角落都會有大日本的工廠。”
嚴裕棠聽了,如五雷轟頂。前時,日本提出了“二十一條”,暴露了它想變中國為殖民地的狼子野心,而熱衷於賣國和復辟帝制的袁世凱幾乎全部接受了下來。袁世凱死後,日本又支援了掌握北京政府實權的段祺瑞,繼續步步進逼。想到此,他感到毛骨悚然。他轉身走了;出了屋子一路走去,彷彿有人揮著鞭子在後面趕他那樣;連馬車都不叫一輛。看見空蕩蕩的江沿,寒冷的江水,反而好受些。他心緒非常之亂,慌慌張張的。又是慌又是氣,隱隱有點著急,就像自己造成了什麼大錯,而這些錯誤的後果他一時還看不到似的。他的思想又彷彿旋風似地在腦海裡迴旋,一個念頭突然出現:應馬上赴美國,讓正在美國留學的次子慶瑞轉去日本留學,這樣,將為大隆增加一份安全。
嚴裕棠是個想做就做的人。他要離滬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將把廠務交給長子嚴慶祥,所以,他就讓慶祥輟了學,帶他去熟悉客戶,另外,要他儘快掌握機務,到時候,獨立管理起來,就不會被人家捉弄。
一切安排妥當,嚴裕棠悄然離滬而去。對於離滬的最終動機,他對誰都沒有吐露半分,連家人也只是知道他去美國一行,因為次子慶瑞正在美國留學,探望一下原是人之常情。
兩年後,嚴裕棠方返回上海。此行使他大開眼界,他更加熱衷於房地產生意了。
此時,大連灣路的新廠房正在興建,嚴慶祥望著即將完工的廠房浮想聯翩。他對大隆的進一步擴充是滿心向往的,儘管父親僅是託付他代管廠務,但終究是要全部交給他的。他是長子,子承父業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父親熱衷於房地產生意,沒有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