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第1/4 頁)
那麼,產品的牌號呢?第一批毛線曾以廠名為牌,稱為“東亞”,可宋棐卿總覺得不盡人意,這是中國人自己用那些自產原本上用於出口的羊毛紡出的自己的“國線”,牌號應響亮地道出中國人的志氣與雄心。是以,他於生產不到幾個月,便又召集骨幹會議,認真探討。在宋棐卿揚中國人威,長中國人志,與外貨抗爭的主導思想下,趙子貞又根據當時外貨的情況,提出了“抵洋”。顧名思義,自是抵制洋貨的內涵。實是既響亮又有氣魄,宋棐卿當即拍案叫好。可宋宇涵卻覺得太直露了一些。然而,對於這個響亮而氣派的名號,宋棐卿是必欲使用的。他夢寐以求的就是實業救國,圖的就是要與英日的紡織巨頭們一較短長。因此,他的腦筋劇轉:英商博得運廠的產品牌號是“學士”、“蜜蜂”。日商加滕洋行經銷的產品牌號是“麻雀”。“蜜蜂”、“麻雀”、“麻雀”、“蜜蜂”,好,宋棐卿眼前一亮——變洋為羊,羊,特別是雄健、勇猛的抵羊,不足可以驅逐這兩隻小動物嗎?“抵羊”又與“抵洋”同音,聽起來具有那麼響亮的抵制洋貨的感受。兩羊相抵,雙角崢嶸,四日圓睜,毫不退讓,這不也是企業的豪壯形象與拼搏精神麼!“抵羊”,“抵羊”!東亞抵羊就是要爭雄於世界!因此,宋棐卿在認定商標標準樣時也格外苛求,否了不知多少精心的設計方案。最後,他命人帶起相機,專門拍了多種兩羊相抵的實景照片,這對抵羊也是專門選購、再精心訓練的標準羊。可見其重視的程度與用心的良苦。終於,在眾多的照片中選出滿意的一張,於是這極富形象力的商標便啟用了。
三局精彩的棋
競爭伊始,他下了三步好棋:棄車保帥,聯手車,求和;以退為進,後手發動,四面圖將叫殺,獲勝;高射炮打馬、車,取勝。
當東亞毛呢紡織股份有限公司一切準備就緒,正欲試車投產的關鍵時刻,出現了一個意外變化:天津商界的佼佼者,仁立公司的總經理朱繼聖也看準了毛紡,在其公司之下,大張旗鼓地籌建起毛紡廠來。“仁立”的經濟實力之雄厚,手段之強勁,朱繼聖名望之隆盛,都遠非東亞與宋棐卿可比,“仁立”要建的毛紡是完整的從粗紡毛紗、粗毛織品,到精紡、染整、呢絨系列化大型生產模式,與東亞幾乎是同日問世,卻絕對不可同日而語。這正如一盤己方尚未出車,而敵方已重炮當頭,雙車掐肋一般,很可能在強大對手的攻擊下,被“大刀剜心”,使“東亞”夭折於競爭中。宋棐卿深知不能硬拼,唯有舍卒保帥,聯車求和。他憑藉著“聯青社”社友的關係,具帖懇請朱繼聖聚食一敘。朱繼聖也是位非常之人,明達睿智,心胸寬廣,識見不凡。得帖後,欣然如約,前往天津名氣最大的雍劍秋開辦的店如其人的西湖飯店與宋棐卿相見。
略一寒暄,兩下里就座。兩個年紀雖輕,但閱歷甚豐、學識淵博、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企業家,賓主同輝。飯店是高階的,排場是宏大的,酒席是豐盛的。據有關文章記載,他們的談話是這樣開始和進行的。主人首先擎杯禮賓:
“年前家父一難,多蒙繼聖兄鼎力相纖,小弟刻骨不忘,今日聊表芹意,實難補報於萬一!”
態誠意切,毫無造作之態。
朱維聖舉杯還敬道:
“數年前的往事,小弟無非略盡應盡之綿薄,何勞棐卿兄如此念念?我輩中人,理當相互扶持。何況如今同為社友,當年留美時亦可忝列同學,至少還都是‘十字架與寶劍會’的成員吧,同胞鄉澤之外,在上帝面前亦為兄弟,卿兄可是見外麼?”
宋棐卿邊聽邊深為感慨地點頭,聽罷,喟嘆一聲,道:
“繼聖兄說得雖是,可營救家父大恩,為人子者,豈可稍忘?倒是兄說及昔日之事,未免令小弟汗顏!還記得吧:在美國的一個晚上,我兩兄弟扼腕於國弱民窮,立誓以實業救國的那場談話,小弟至今仍耿耿在懷。救國必須強國,強國必須大力興辦實業,沒有實業,無以扶民,無以養軍,何談強國、救國?這是兄與小弟的共識,豈敢稍有或忘?然而,兄臺如今已在身體力行,小弟剛剛起步,汗顏之餘,不揣冒昧,還望兄臺多多提攜。”
朱繼聖深為他的舊情,特別是誠摯、坦蕩的大義之情所感動,當即爽快地答道:
“你我同心,故交難得,又得新交共處,理當攜手共進,但有所命,願盡綿薄之力!”
宋棐卿面轉欣慰道:
“小弟以為,舉辦實業,‘三北’(東北、西北、華北)的豐厚資源實不可忽,大有用武之地。東北無實業大家,而交通便利,產源豐厚;華北中原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