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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批文物轉移到別處,怎麼半途會出這麼大的岔子?這不能不使人相信石亦峰是否有貪財奪寶的嫌疑,即使不為他自己,也為了他的組織共產黨。現在仲洲去向不明,生死未卜,你石亦峰不能推卸謀殺的責任。否則,我回到南京已好幾天,報紙上還登了我在南京街頭作畫的照片,石亦峰為何沒有一點表示?連個電話和紙條都沒有。好狠心的石亦峰,我曾幾次救過你的性命,你竟恩將仇報,對仲洲下毒手,殺夫之仇,豈能坐視!
江上行一看白玉婉表情的變化就知道她已墜入圈套。他微微一笑:“個人的恩怨是小事,黨國的利益高於一切,石亦峰的仇,我們會替你報!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利用以前同石亦峰的舊關係,去盯住他,查清文物去向。”
“什麼?要我去找石亦峰?”白玉婉覺得這更加不可思議。
“對!你要去探聽文物的下落,奪回這批國寶。”馬天曉也在一旁幫腔。
“不不,我不去!”白玉婉一口拒絕。
“嫂夫人,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定要記住這句話。古往今來,多少女性為報父仇、夫仇,甘願犧牲一切。”
白玉婉終於妥協了,無力地說:“那麼,依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這個嘛,”江上行託著腮似乎很深謀遠慮地說,“依我看既簡單又複雜。”
“怎麼個簡單法?”
“嫂夫人,別怪我無禮了。我認為你要採取各種手段,勾起石亦峰對你的舊情,使他沉浸在往事的懷戀之中,將他拉回你身邊,一旦當他離不開你的時候,還有什麼話不會對你說,還有什麼事不肯替你辦呢?”
“那麼複雜呢?”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嫂夫人!”江上行詭譎莫測地笑了一下,“因為這件事無非兩種可能:要麼石亦峰倒入你的情懷,要麼你倒向他。當然囉,我們不希望出現後一種情況。老實說,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事,總統是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這個想必嫂夫人也明白。即使南京落入共產黨之手,這兒到處仍有埋伏下來的地下人員。那時我們都逃脫不了。”
白玉婉渾身感到寒慄,似乎從頭涼到了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上行和馬天曉走了,小樓又恢復了難堪的寂靜。夜晚來到了,這是一天中最難捱的時光。白玉婉忍受不住了,連晚餐都懶得動手做,乾脆到外面隨便去吃一點。
那幾家平素常去的大飯店,她不想去。生怕碰到熟悉的人,還是到小酒館去,叫幾個家常菜,喝幾杯紹興酒。上這種館子的大多是江北的苦力和小生意人,誰也不認識白玉婉,反而自由自在一些。
白玉婉在街角一個小酒館裡整整坐了兩個多小時,紹興酒喝進肚裡,似一股熱流注入胸腔,使全身感到發燙。別看白玉婉外表很文靜,酒量卻很大,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醉過酒。所以每當人家向黃仲洲敬酒,要把他灌醉時,都是白玉婉代勞。結果醉倒的往往是對方。
白玉婉一邊慢慢喝著,一邊盤算著今後的日子。黃仲洲死了,她必須活下來。她心裡充滿了對石亦峰的仇恨,這仇恨吞噬了過去美好的回憶,只留下沉痛的創傷。石亦峰殺害了她的丈夫,也毀滅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感情。
她必須報仇,否則她的靈魂永遠不會得到安寧。
就當白玉婉在這小酒館消磨時光、排遣無聊時,店門外踽踽獨行走過一個人。
他身穿一件舊風衣,把衣領翻得老高,遮住了脖子和下半張臉。再加頭上那頂黑呢帽帽沿拉得很低,將臉孔幾乎全部遮擋住,此人就是黃仲洲。那天晚上在半路出了岔,他好不容易喪魂落魄地從三叉路逃脫,能保住一條命他自認為已算僥倖。
黃仲洲心裡十分明白:自己已陷入重重羅網之中,周圍危機四伏。他成了追捕的核心,再呆在家裡等於束手待斃,蔣介石絕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到舅舅夏令正家去躲藏。他只得匆匆乘車到達徐州,那兒他情況比較熟悉。
在徐州,他不敢去探親訪友,而是借住在市郊結合部的一個小旅館裡,天天閉門不出。每天只有到傍晚,才去街頭買報紙。凡是南京出版的大小報紙,他都買來,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細細閱讀,反反覆覆分析和研究南京方面的動向。
奇怪,關於那一晚發生的文物失劫一事,報紙上一概緘口不提,大家均是諱莫如深。看來一定是接到當局的最高指示,嚴格保守秘密。報紙上,只有鴛鴦園的血案,公共廁所的女屍和謝夢嬌暴死湖畔。但從這些閃爍其詞的報道中,身為局中人的黃仲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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