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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陳開致謝一番,離了監房,忙回花具去了。陳開和錢江談了一會,果過了兩天,徐廣縉批發下來,把錢江定了罪案,充發伊犁。那時正是正月初旬,恰值清太后萬壽花衣期內,便把錢江充發的事,暫緩起程,按下不表。
卷: 且說馮逵自回到花縣,把上項事情對眾人說知。眾人還恐錢江有失,懷疑不定。只有洪秀全說道:“錢先生料事如神,休要誤他玄機。我們起程為是。”眾人那敢不依。眾人中只洪仁發有家眷,不便攜帶,留在本村。秀全有一個胞妹,喚做洪宣嬌。這宣嬌雖是女流,很有丈夫志氣。常說道:“國家多事,我們做女子的怎好光在粉黛叢中討生活,總要圖個聲名,流傳後世,方不負人生大志。”自幼不纏足,不事女紅。練得一副好槍棒。饒有膽略,活是一個女英雄。這會聽得諸兄要入廣西,就要跟隨同去。於是洪秀全、洪仁發、洪仁達、馮雲山、蕭朝貴、洪宣嬌男女六人,打疊細軟,離了花縣,望廣西進發。不數日間,已抵梧州。
卷: 這梧州原是廣西第一重門戶,當時商務還不甚繁盛。洪秀全等到了這裡,便找著一家店房歇下。仁發道:“錢先生要我們到廣西,說自有機會,今這裡便是廣西了。機會卻在那裡?如果是騙我們,叫他休撞著我!”蕭朝貴忍笑不住。雲山急道:“仁發兄休高聲,如洩漏,怎生是好?恐被官府知道。”仁發才不敢多言。秀全向朝貴道:“我們倉卒到此,還未商定行上,以老兄高見,究往何地為先?”朝貴道:“桂平地方殷富,豪傑眾多。且弟久住該處,聲氣靈通,不如往桂平為是。”秀全點頭稱善。一夜無話,越日支發了店錢,攜了行李,便往桂平進發。心中有事,路上風景也無心玩賞。
卷: 這日行到了桂平,果然好一座城池。但見頤來攘往,雖不及廣州繁盛,在廣西地方,究竟也可以了,蕭朝貴帶眾人到自己家裡去,不料雙門緊閉。速喚幾聲,總沒人答應。鄰舍人家出來觀看,朝貴打躬動問,才知道家眷已回武宣縣去。朝貴本貫武宣人氏,因他的父親經商桂平,就在桂平居住。父親蕭偉成歿後,朝貴東遊數月。他的渾家見家中沒個男子主持,這時盜賊又多,便飛函報知朝貴,竟遷回武宣縣去。不料那渾家寄書往廣東時,朝貴已起程西返,因此兩不相遇。朝貴到了這個時候,正沒有主意,只見馮雲山說道:“今朝貴兄家眷不在此間,幸秀全哥哥尚有傳教文憑,不如我們就找一個教堂住下,較為妥當。”秀全道:“此計甚妙!”六人便一齊舉步轉過縣署前街,尋一間禮拜堂,謁見教士,具道傳教的來意。那教士念過文憑,不勝之喜。看官你道那教士是誰?就是姓秦喚日綱,別號鑑石的。當下把各人招進裡面,又把行李安置停當,談了一會。秀全見秦教士雖沒甚聰明智慧,卻是個志誠的人,倒覺可靠。一發安心住下。秦教士卻把教堂事務,暫託洪秀全看管,自己卻好回家一轉。秀全自然不敢推辭。交代過後,這一所禮拜堂,就由秀全看管起來。
卷: 那一日正值禮拜,是個西人安息的日子,教會中人無論男女,都到禮拜堂唱詩聽講。秀全就乘這個時候演說道理,打動人心。無奈當時風氣未開,廣西內地,更自閉塞。禮拜堂中,除了教會中人而外,僅有無賴子弟,裸衣跣足,借名聽講的,因此堂內十分擁擠。當下秀全登堂傳道。壇上聽講的,見秀全是個新來教士,又生得一表人才,莫不靜耳聽他議論。只洪秀全與秦日綱不同:日綱不過演說上帝的道理,洪秀全則志不在此。草草說幾句,崇拜上帝的日後超登天堂;不崇拜上帝的生前要受虎咬蛇傷,死後要落酆都地獄,就從國家大事上說道:“凡屬平等人民,皆黃帝子孫,都是同胞兄弟姊妹,那裡好受他人虐待!叵耐滿洲盤踞中國,把我弟兄姊妹,十分虐待。我同胞還不知恥,既失人民資格,又負上帝栽培。”說罷不覺大哭起來!那些聽講的人,有說這教士是瘋狂的;或有些明白事理的人,倒說教士很有大志,只有那班失去了心肝的書腐,不免罵道:“這教士專講邪說,要勸人作亂,如何使得?”以故一時間,把教堂喧鬧起來!那些教會里的人見如此情景,都一溜煙的散去。秀全正待下來,只見洪仁發從裡面飛出,方欲一拳一腳,把眾無賴打翻。還虧馮逵趕出來勸阻,秀全即拉仁發轉進內裡,無奈人聲鬧做一團,馮逵勸解不得。秀全恐釀出事來,一面攔住洪仁發;宣嬌是個女流,更不敢出。蕭朝貴和洪仁達急跑出來幫著馮雲山勸解。無奈那些無賴子弟一發喧鬧起來,聲勢洶洶,有說要拿那教士來毆打的;有說要把那教堂折毀的。你一言,我一語,漸漸便有人把堂內什物拋擲出去。正在倉皇之際,只見一人撥開眾人,直登壇上,對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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