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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惟有每天寄書一通回鄉,問問父母安好,就罷了。”內中各弟,惟國荃最知他的心事,只礙著一個兄長,不好多言,卻只得由他而已。那曾國藩雖然外局有這般道學,惟心性裡卻實在風流少年:嘗眷戀一土妓,喚做春燕,暮去朝來,已非一日,早有個白首之盟。曾有一聯贈春燕。聯道:報道一聲春去也,似曾相識燕歸來。後來因不知從那處,染一個癬癩之疾,就嫌春燕身子不淨,只道從她身上沾染得來的。因此就和春燕絕交。春燕忿甚,遂至自盡。自此之後,那癬來得好生利害:在隆冬時,猶自可;若在春夏之交,就渾身發作起來了。這時自忖身為官宦,有這惡疾,很不好看。就託稱這癬是自幼生來的:因老孃產下他時,夢一條巨蟒入屋,因此生得渾生似鱗的一般。世人聽說,因他後來做了大官,也有信他的;獨是鱗的原是鱗,癬的原是癬。鱗是沒有發作的。諱癬為鱗,豈不可笑。只是他在京當翰林時,酒食戲游上,倒巴結得幾個王公大臣,所以那年大考,就得了一個二等第二名,升了翰林院侍講。不上數年,竟升到一個侍郎地位。
卷: 當洪秀全進兵湖南的時候,正在丁憂,居鄉守制。他把個謙恭的容貌,鄉籍間倒傳一個名譽,況且又是一個大紳,辦理團練這點事不用他,更有誰人?其後張亮基因他要領得諭旨,然後開辦,只得奏到北京那裡,求咸豐帝頒發諭旨下來。果然六百里加緊,十來天上下時光,就降下了一道諭旨:著湖南巡撫張亮基轉到在籍待郎曾國藩,倡辦團練,以衛桑梓。那張亮基接諭之後,便即行通知曾國藩去。國藩這時因諭旨已經到了,洪軍又壓境,自不能不辦。只自忖茲事體大,自己本身又沒有什麼才幹,只要靠人扶助。方自籌度間,忽守門的拿一個名刺傳進來,卻是郭意誠姻家,到來相見。
卷: 原來郭意誠與曾國藩本是一個姻親,平日又是意氣相投的。國藩見他素有才略,這會正合靠著他,今他先自到來,正中其意。急忙引進裡面,分坐後,國藩道:“姻丈駕到舍下,必有見教。”意誠道:“怎麼說。姻翁這會有個為國建功立業的機會,特地到來賀喜。”國藩道:“姻翁這話,想是為奉旨辦團的事。只姻翁如何早已知道?”意誠道:“今兒正在撫轅裡出來,是撫軍張公說來的。現在軍臨境上,統宜早些籌策才是。”國藩道,“現在正要尋姻翁商議,尋個相助之人。”意誠道:“君家兄弟皆卓犖不凡,正合用著。尋人實在不難。”國藩道:“某實不願兄弟離家,使高堂缺人奉養也。”意誠聽了,點頭說一聲是;隨又說道:“羅公澤南,是姻兄向來賞識的,怎地卻忘記了?”國藩道:“一羅澤南,恐不足濟事。弟意欲商請胡詠芝,姻翁以為何如?”意誠道:“詠芝自待甚高,恐不為足下用也。”國藩道:“是亦難怪。但上為朝廷,下為桑梓,何故芥蒂?然則就煩姻翁指示一切,意下如何?”意誠道:“弟素性疏懶,不能任事。除羅山而外,所見驍勇可恃用者,莫如塔齊布、楊載福兩人。姻兄若得此兩人為輔,自不難成功也。”國藩聽得大喜。說道:“姻翁此來,益弟不少。日後有事,再當奉教。”意誠謙遜一番而別。
卷: 國藩自郭意誠去後,一面修書致羅澤南、楊載福、塔齊布三人,說明奉旨興辦團練,求他相助的意思。那三人原是一勇之夫,自接得曾國藩的書信,那懂得民族的大道理!只當有一個侍郎肯抬舉他,好不歡喜。都不約而同,先後到曾國藩宅子裡,聽候差使。國藩一一安慰。就借公局作團練辦公的地方,募集鄉勇五千人,分為五隊。即令羅澤南、塔齊布、楊載福三人,各統一路;自己卻統中隊;只有一隊,還欠管帶之人。次弟曾國璜進道:“各胞弟皆具進身之志,饒有膽略;且相隨兄長左右,一可以相助,二來又得兄長隨時指點,原是不錯。卻皆棄而不用,何也?”國藩道:“愚兄忝在仕途,自以受朝上深恩,故不得不竭力圖報,別家庭而缺定省,非我志也。今又使各弟同去,高堂垂耄,還有靠何人?反使愚兄益滋罪矣。”國璜道:“弟不才,不能宣力國家。若是侍奉高堂,準可勉力;其餘三弟擇一而用,未嘗不可。且移孝作忠,又何礙於天倫?願兄長思之。”國藩聽得此話,實覺無言可答。沉吟少頃,只得勉強答道:“弟言亦是。但兵兇戰危,有何佳境?不知三弟中,有誰人願去?”說猶未了,只聽得國華、國葆、國荃齊應道:“弟等皆願往不辭。”國藩一聽,覺得三弟皆願同去,不知處置那一個才好。又想一會,說道:“九弟沅甫,尚須讀書;處事恆有沉毅之氣,可隨餘往。餘外就煩兩弟,日侍高堂,晨昏無缺,以贖愚兄離家不孝之罪可也。”說罷,各弟皆默然不應。國藩便帶國葆同去,使他自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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