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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解恨?莊建非從不吐一個髒字,他們莊家全都使用文雅的語言,這倒使吉玲的罵人話又獲得了另一種功效,即報復。歸根到底,法律明確規定吉玲是莊家的人了。莊家的文雅似乎不那麼純粹了。
***
這一切都與吉玲的人生設計相去太遠。
她設計弄一份比較合意的工作,好好地幹活,討領導和同事們喜歡,爭取多拿點獎金。
她設計找個社會地位較高的丈夫,你恩我愛,生個兒子,兩人一心一意過日子。
她設計節假日和星期天輪番去兩邊的父母家,與兩邊的父母都親親熱熱,共享天倫之樂。
這!就這麼簡單實在。為此,她寧願負起全部的家務擔子,實際上她已經做了。可莊建非把她不當一回事。
這次如果莊建非不按條件行事,執迷不悟,她就和他離婚。吉玲的母親一聽離婚就變了臉。
〃胡說,死丫頭,離婚是不能隨便說的!〃
吉玲可不認為離婚有母親說得那麼嚴重。兩人過不到一塊兒就離,離了趁年輕再找可意的人。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怎麼勸解,吉玲自有她的主意。不把她當一回事的男人,即便是皇親國戚、海外富翁她也不稀罕。花樓街長大的姑娘,自小靠自己爭得一口好吃的、一件好衣裳。聽過去的妓女講過去,聽哥哥姐姐講文化革命、上山下鄉,看中今古外的各種電影,看當前漫天流行的時裝和新觀念,人生故事她見得多了!
母親對付莊建非固然兇狠老辣,但回過頭對吉玲又說了莊建非的無數好話。勸吉玲回家。說什麼吉玲配莊建非的確是高攀了,不要人心不知足,做了皇帝想外國。老話說得是,好女不嫁二夫。
只有章大姐是唯一可以商量、可以信賴的人。她不僅是吉玲的密友,而且是新華書店的工會主席兼女工委員,男女之間的事處理得夠多的了。她一貫主張對男人要留一著殺手鐧。所以,她們把吉玲懷孕的事瞞得密不透風,以便在關鍵時刻給莊家以沉重打擊。
下次莊建非再來由吉玲出面見他,若他表現不行,章大姐便陪吉玲去醫院找莊建非的領導要求離婚。由章大姐開介紹信,以組織的名義出面。
吉玲現在專等著莊建非來了。
***
莊建非又來了。這次岳父岳母都在堂屋裡。岳母還是那身油膩的衣裳,叼著香菸,洗著撲克牌。岳父蝦米一般佝僂在一隻小竹椅上,醉醺醺地捧著他的茶杯。
〃您們都在家。〃莊建非說。
沒人應。
〃我是來看吉玲的。〃
沒人應。
〃吉玲今天不出來我就不走了。〃
岳母說,〃你知道吉玲回去的條件。〃
〃我還是認為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最好不要影響父母。〃
〃已經影響我們了。〃岳父說。〃我說句直爽話,你父母是太瞧不起人了。花樓街有什麼讓人小看的?沒有它就沒有漢口。你想想,花樓街四周是些什麼地方?全市最老最大的金銀首飾店,海內外聞名的四季美湯包館,海關鍾摟、租界、汪玉霞食品店〃
吉玲的出現截斷了她父親的話。
她站在昏暗狹窄的樓梯上,穿著一件針織長睡裙,頭髮披肩,踩一雙鮮紅閃亮的珠光拖鞋。莊建非彷彿見到了一顆星星。
吉玲冷淡地說:〃你上來吧。〃
一上樓莊建非就想擁抱妻子,吉玲躲閃開了。〃你是來解決問題的。〃她說。
〃對了。〃莊建非一語雙關道,〃我的問題可多了。〃
他抱住了她,不由分說親了幾口就滾到了床上。他火熱地說:〃快讓我解決解決。〃
吉玲可不願就這樣一了百了。況且莊建非太猛烈了,她生怕腹中的胎兒受不住。
〃我病了!〃她叫道。
她叫了幾遍,扭動掙扎,可莊建非不聽。莊建非發燒一般渾身滾燙,悶得吉玲快暈了。吉玲只得用膝蓋頂了莊建非一下。
只是輕輕地一下,莊建非頓時萎縮了身子,捂住疼處滾到了一邊。
他咬緊牙關,不出聲地呻吟著,熬過了一陣陣脹疼。下身的難受好不容易捱過去了,心裡的難受卻膨脹得厲害。沒有誰拒絕過他。況且他是丈夫,他有權利。她憑什麼不讓他看電視?罵他?跑掉?讓他兩次三番來乞憐,還如此這般作踐他!
吉玲坐在窗前的木頭箱子上,毫無歉意。
莊建非梗起脖子,低聲吼道:〃你給我回去!〃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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